她嘴唇咬得又見血了。
男人望見,眼神立刻如凜測寒冬。
“回去!”他喝。
“你非要血洗人間嗎?”她悲憤的問。
南宮策沉怒。
“回去吧,長沙傳來訊息,你大哥已逝了!”他殘忍的在這時候道出此事。
“什麼?”她神色驟變。大哥過世了?!
“你先回去奔喪吧。”他道。
她想明白他的心思後,立即心痛如絞,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您早知道大哥病危對吧?卻沒告訴我,等人死了才肯讓我去奔喪,您好狠的心!”
“我是怕你憂傷。”他緩下口氣。
“這會告訴我就不怕了?您這是想支開我,若非我擋在這不肯走,您恐怕還不會將大哥的死訊告訴我!”她憤怒不已。
他不語。確實如此,她大哥的死必會惹她傷心,這事能瞞的話,他不會主動告知,而今日,他不得不說。
“水兒,大軍已發,不能回頭,我也不允許回頭,一切已無可挽回!”他決斷的說。
她氣憤噙淚。
“您!”被咬破的唇,血流得更急,轉眼,滴流得她頤頸都是,模樣可怕至極。
南宮策神情越見僵硬。
“水兒,這戰讓他們打去,我陪你回長沙奔喪如何?”他口氣是從不曾有過的溫婉。
謝紅花憤然飲泣,瞪著他久久說不出話。
他輕嘆。“水兒,事關你的生死,與我爭執……沒用的。”
大哥的死讓她哀慟甚深,心中滿是傷懷。
但她並未回到長沙奔喪,不是她不願意去,而是不能夠,在上路前,她在男人眼前教毛筆割傷了。
血完全不受控制的噴灑而出,那男人見了當場鐵青了臉,經過太醫緊急搶救,這才撿回一條命,想當然耳,發生這事之後,他不會再讓她去任何地方,就算是奔喪,也萬無可能。
她的生命越來越脆弱,人也越來越虛弱,每傷一次,她的元氣就流失一些,到後頭,她幾乎無血可流,也許等她死後,只剩一具乾屍。
“興許等您將燕國踏平前,我已成殭屍,您打這場仗,對我而言一點意義也沒有,爺,放棄算了。”臥在床上,謝紅花幽悽的勸說。
“作夢!”南宮策硬聲道。
“就當夢一場又如何?”
“你不是我的夢,我要真實!”
“爺,真實就是一場空!”她要他醒過來。
“你這女人!”他終於大怒了。“你難道忘了自己說過永不棄我的話?!”
她吸著鼻子,悽楚落淚。“如果這個不棄,是建立在一堆屍首上的,您要我如何堅持下去?”
南宮策一怔,終究露出片片愁雲來。“水兒啊,我到底該拿你如何是好?”他愁悶長嘆。
她淚水紛落。“爺,我又何嘗不知您對我的心,我只是、只是無法坐視他人的犧牲。”
撫著她毫無血色的雙頰,心有多疼,他的恨就有多深。“你不能再棄我而去,真不能的……”他呢喃。
“爺……好不容易才與您團聚,我也不捨,更加不願意,如果能夠,如果能夠——”她滿腹心酸,泣不成聲。
他顫抖著手為她抹淚,手指不小心劃過她臉龐,一道血痕驚現,他神情一僵,片刻後,他怒不可遇。“很好,非常好!”
“爺?”見他臉色大變,她心驚,下意識往自己臉上摸去,熱熱一片,忍不住閉上眼,心更涼了。
“你要我怎麼做,當作夢一場?哼,這夢醒不了的,我要天下人都與我一道作夢,我不醒,別人也休想清醒!”
謝紅花駭住,此時耳邊傳來外頭李三重喊著,“大捷,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咱們大捷,燕王自盡了!”他由外歡喜奔入。
她一愕,一抹淚白眼角滑落。燕王終究被逼死了!
南宮策正仰頭大笑,霎時天地出現異變,巨風狂掃,飛沙走石,雷鳴不斷。
瞬間,一道閃雷穿過屋蒼直劈屋內,在雷落下前,南宮策將女人抱入懷,響雷擊中床榻,床身四分五裂,一片狼藉。
李三重捂著耳,頓時嚇得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你輸了,輸了就該認輸!”南宮策瞪視天空,怒不可抑。
驚雷再度劈下,焚燬他周遭的一切,他無懼,臉上甚至還帶著陰笑。
“後悔讓朕轉世嗎?遲了,你們這是縱虎歸山,又奈我何?”他張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