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2 / 4)

的同仁楊廷樞、吳昌時、陳子龍一起中舉,崇禎四年(1631年)他和吳偉業一起會試、殿試中式,吳偉業為榜眼,張溥為庶吉士。復社諸人開始大規模進入政壇,這應當是一個胸懷治國平天下之志的文壇領袖很好的仕途開端,但張溥錯過了這樣的機會。

按慣例會試的主考官由內閣次輔當主考官,首輔因為要以政務為重,一般不充當主考。但當時的首輔周延儒看到此次會試天下名士甚多,想將他們收羅為門生——門生是當時政壇高官非常重要的資源,便破例自己做主考,次輔溫體仁當然不高興了。所以張溥還沒有進入官場,已經被動地捲入高層權力鬥爭。

張、吳中進士後,按慣例新進士試卷要印發天下,作為《高考作文指南》之類的書供後來的舉子學習,序言一定要由房師來寫,以示師生名分。可吳偉業這位會試第一名、殿試第二名的科場新貴,稿子出版後不請提攜他的房師李明睿作序,而由同年中進士且名次不如他的張溥作序。這當然壞了官場不成文法,李明睿當時已經是尚書級別的官員,大怒,要削掉吳偉業的門生資格,後來吳偉業負荊請罪,風波才平息。李明睿這樣做是為了維護官場的體例,並不是仇恨嫉妒張溥。張溥作為文壇領袖,應當很瞭解這個規矩,開始就應當謝絕吳偉業要他作序的請求,儘管他是吳偉業實實在在的授業之師。風波起來後,對李明睿的憤怒更應給予理解,可他卻很不高興,和李明睿因怨生隙。

周延儒因為要籠絡張溥等復社名士,對他恩禮備至,因此他才可能進入翰林院。此時,作為一個剛剛進入政壇的新進士,不管民間的聲望多高,張溥聰明的做法應當是擺清自己的位置,好好在翰林院歷練,依靠首輔這棵大樹,等待機會。

可張溥太過於狂傲。翰林院的規矩,新來的庶吉士見到館長就如見嚴師,見到先進翰苑的前輩要稱晚進,坐在一起開會時只能老老實實坐到角落裡。這和現在軍營裡新兵見老兵,大學中新生見老生沒什麼區別。可張溥大約覺得自己名氣比他們都大,根本不管這一套,替天子草擬誥命敕令時,也語氣太大。同館的翰林當然看不慣,向內閣告狀。首輔周延儒替他好言委婉解釋,而次輔溫體仁恨烏及屋,就說:“他有什麼了不起的,庶吉士本來就是照例培養的後備人才,能成才就留下來,不成才就離開唄,讓張溥走人有什麼難的?”

被內閣二把手批評了,一個新進士本來就應當自省,及時調整心態。可張溥正好相反,他蒐集溫體仁結交宮內太監,重用同鄉等事情,草擬奏稿,讓學生吳偉業上書參劾溫體仁。吳偉業比他的老師腦瓜子清楚,知道自己剛剛進入朝班,去參劾一個內閣二把手實在太有風險,但師命難違,便折中了一下,將張溥的草稿有所增損,改成參劾溫體仁的親信兼同鄉蔡奕琛——當時的一個員外郎。但這事的前因後果怎瞞得過官場老手溫體仁?溫體仁早準備重重懲處張溥,多虧周延儒拉了張溥一把。但張溥已經徹底得罪了內閣次輔溫體仁這一派,再加上李明睿時時找他的茬,他沒法呆下去了,崇禎五年(1632年)碰上葬親,請假回家守制。

張溥的志大才高術拙(2)

吳偉業作為張溥的門生,會元榜眼連捷,讓天下讀書人羨慕。士林盛傳出自張溥門下的人必定能很快發達,這實際上是把一個品秩很低的官員放在火上烤。張溥還在京師的時候,遠近計程車子跑到他太倉的家裡,向著北面遙拜,稱弟子,請掌管復社名錄的人加上自己的名字。等張溥告假回鄉時,來拜見他請他收為弟子的更是絡繹不絕。崇禎五年(1632年),張溥在蘇州虎丘主持復社大會,自己任社長。《復社紀略》載當時的盛況:

“先期傳單四出,至日,山左江右晉楚閩浙以舟車至者數千餘人。大雄寶殿不能容,生公臺,千人石,鱗次布席皆滿,往來絲織,遊於市者爭以復社會命名,刻之碑額,觀者甚眾,無不詫嘆,以為三百年來,從未一有此也!”

本來守制三年,張溥還有機會東山再起,但他作為一個在籍守制的官員,這動靜實在太大了。任何一個專制政權,對民間結社都是十分警惕的,對張溥這類民間意見領袖防範甚嚴,以在野之身,都能影響朝局,要是讓他佔據朝廷重要位置,那還得了。而崇禎六年(1633年),他仰仗的周延儒告老還鄉,死對頭溫體仁升任首輔,張溥就更沒希望重回官場了。

張溥閒居在家最後鬱鬱而終,是個悲劇。歷史上張溥這類志大才高卻終身不得志的文人還很多,蘇轍對他哥哥蘇軾的評價是:才高為累,道大難容。固然說出了一部分的真實原因,但還有一些原因沒有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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