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臣微笑著說道。“聽說昨日九殿下離開大理寺後便與陛下長談兩個時辰,只怕是陛下給九殿下與羅大卿吃了定心丸!”
“……”麒正冷靜下來,凝神思索,“父皇果然是不想處置秋蘭若和老七的……他果然還是支援老三的……”面上泛起一絲悲憤之色,“這些年來,父皇對我與老三之間的爭鬥雖然一直不動聲色,但是我一直覺得,父皇心裡還是向著老三的。不管我多麼努力,父皇都不曾明著支援過我,甚至故意壓制我,從不給我機會結交京外官員。在他心中,寧可要老三那個庸碌的傢伙做太子,也不願意用我!憑什麼?難道就因為老三的母親是東宮皇后、家族背景煊赫麼?難道我這輩子就比不上老三?我母妃侍候父皇這麼多年、就硬是比不上一個死了的皇后?!”麒正悲憤地吼道。
白鼎臣看著他,面無表情,“王爺,若是陛下不希望你做太子,永遠也不會支援你,你是否還要跟太子爭呢?”
“……”麒正猛地回過頭狠狠瞪著白鼎臣,“你這話什麼意思?”
“下官的意思是,若是王爺怕了、打退堂鼓了,現在收手也還不晚。”白鼎臣直直盯著麒正,一字一字道。“以後大不了像二殿下一般,做個虛號王爺,不問世事吧。”
“不行!”麒正大喝道,“我怎麼能甘心?!”目光驀地陰鷙無比,一字一字道:“成者王侯敗者寇,既然做了,就不能後退了!前進還有一絲贏得機會,現在收手,就連一點機會也沒有了!以我現在與老三他們的積怨,一旦老三作了大統,焉有我一絲生機?哈哈哈哈……罷、罷、罷!本就是火中取栗,還何惜區區性命!哼。白先生,你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今晚……”
“放心吧,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白鼎臣輕輕搖著摺扇,淡淡地微笑著。“只不過,此舉非為良策,若是失利了,只怕還要打草驚蛇呢。”
“總不至於一個都殺不掉!”麒正冷冷道。
白鼎臣依舊含著一絲笑意,慢慢搖著扇子。
“不管是父皇還是老三、抑或是老六,只要有一個被解決掉,此舉就算建功了!”麒正目光陰沉地道。“就是不知道那人到底能不能行。”
“放心,就算是失敗了,也牽扯不到殿下。”白鼎臣看著麒正,目色古怪地道。
“我這就進宮去見太后。”麒正笑了起來,“今天可是個大日子,太后為了幫九妹準備這一天的邀月舞可費了好大的心力呢,我得早點去捧捧場阿!”
白鼎臣搖著扇子,輕輕笑著:“正是。王爺宜早去才是。
林笑給蘭若換了藥,蘭若的神色比昨日好了很多,太醫們的拔毒生肌膏居然十分好用,看蘭若手指間的傷勢竟然明顯有所好轉。
“嫂子,你不用上火,此事定然可以儘速解決,你就不用在此地受苦了。”林笑說著,扶蘭若做起來。“大家都在想辦法,你放心吧。”
“麒玉他怎麼樣?”蘭若蒼白著小臉,黑眼珠定定地看著林笑。
“他還好,你不用擔心。”林笑只好說。“他很擔心你,但是他也出不來。只能不斷託我們照顧你。”
“他是個一根筋的人,這幾日想必很不好過。”蘭若淡淡說。“他總覺得是他害了我,你要告訴他,這事其實和他和我都無關,只是我們兩個倒黴,被扯進了積年宿怨。不是他的錯。真要說誰害了誰,也是我害了他。”
“嫂子不必這麼說。”林笑打斷她,“你們兩人乃是天賜良緣,縱使經受磨難,也是上天對你們的考驗,只要挺過這段,總有一日苦盡甘來,白頭偕老。”
蘭若靜靜看著林笑,良久,忽然說:“光兒,你在蕭國的時候,是怎麼勸說自己活下去的?”
林笑一窒,胸口大慟,思潮起伏,良久不能平靜。蘭若看著林笑面色變幻,忍不住現出憫然之色。伸出手輕輕覆在林笑手背上,柔聲說:“對不起。忘了我剛才的話吧!”
()
林笑深深呼吸一下,隨即對這蘭若一笑,朗然道:“其實也沒什麼,在蕭國的時候,日子確實很不好過。不過人活一口氣,只要那口氣還在腔子裡,人就倒不下去。”看著蘭若,平靜地說:“摧毀不了你的一切,會把你變得強大。就這樣。”
蘭若呆呆看著他,過了一會兒也笑了,“沒錯,摧毀不了我們的東西,將把我們變得強大……光兒,謝謝你!”
麒鎮坐在玉華宮裡,無聊地看著閃爍跳躍的火光在地毯上變幻著形狀。
灰袍人縮在星盤後面,有氣無力地說:“你的樣子好像有點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