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得走筆如飛,渾然忘我……
待得蘇老爺發現時,他卻還不肯走了,一直寫到日中時分,方才跟著進了仰賢堂。
蘇老爺嘆息道:“唉呀賢甥,今日可苦了你了!你這般宅心仁厚,涓涓善舉,功德無量啊!”
冉秀卿抱愧道:“姨丈這可折煞我了,比起姨丈延醫施藥,我這點綿薄之力,實在不值一提!”
二人客套了幾句,蘇老爺便命請大小姐過來說話。只因婉媚正在與應嘯天議親,蘇老爺少不得講究規矩,讓人把仰賢堂花廳裡的帷幔垂下,以免冉秀卿與她對面相見。
冉秀卿微微一笑,“想不到僅僅數日未見,表妹便已經許了人家!”言下頗為惆悵。
蘇老爺略有些尷尬,“事發倉促,未及告知,還請賢甥見諒!”
冉秀卿忙道:“姨丈言重了,我也是聽父親說的……據說是繡球招親?”
蘇老爺點點頭,將事情始末大致說了,又道:“對了賢甥,你熟悉京中人士,跟王公貴族多有來往,又與應大人交好,依你看,婉媚的這門親事到底如何?”
冉秀卿笑道:“此事自然是極好的,應大哥言出必果,足可託付終身!”
蘇老爺聞言大喜。帷幔那邊的婉媚卻輕輕道:“妹子原是要向表哥好好請教的,表哥有話,但說無妨。”
冉秀卿聞言一呆,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他也是個少年兒郎,要說對婉媚從沒有半點想法,那也是不盡其實……可是他更知道,他們之間隔著若干人事,終究是絕無可能的……
他想了一想,終於還是如實相告:“據我所知,應大哥他其實心地極好,只是旁人摸不透他的性子……他向來追慕者眾,獨獨選中了表妹,可見用心慎重……至於端王府麼,聽說端王爺甚少出來理事,大小事務多由正妃裁決,正妃是貴妃娘娘的嫡妹,出身高貴……不過這些也都尋常,以妹妹的性情才智,自然上下親睦,宜室宜家!”
場中的氣氛頓時僵了下來,原來端王府的事情如此複雜……
冉秀卿見勢不好,連忙乾笑兩聲,捧出兩張請帖,一張親手遞給蘇老爺,一張經過石榴之手遞給婉媚。兩封請帖,均是冉尚書親筆寫就。
婉媚奇道:“怎地還有單獨給我的?”
話一出口她已經明白了,必是冉尚書知道自己將要嫁給應大人,特來討好,希望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人情冷暖,大抵如此!
冉秀卿正待解釋幾句,李管家卻進來通報,說是西郊民眾敲鑼打鼓,送了功德牌匾過來,請蘇老爺前去接待。
蘇老爺趕忙告罪離開,婉媚也起身致歉,說要去後堂換妝,請二表哥稍待。
這是為了避嫌,冉秀卿怎不明白?他獨自小飲了兩杯,出了半刻的神……
門外忽然響起一個銀鈴般的女聲:“爹爹!爹爹在麼?”接著便有一個窈窕麗人撩開珠簾走了進來,端的是綵衣嚴妝、香氣襲人。
冉秀卿並不敢細看,只記得她是婉媚的兩個繼妹之一,當日曾經跳過《霓裳羽衣舞》的,卻分不清她到底是二小姐還是三小姐。
婉嬌一見只有冉秀卿一人在此,頓時飛紅了臉,用團扇遮住面龐,只露出一雙脈脈含情的大眼。
她頓了頓,卻又拿開團扇,娉婷施禮,巧笑倩兮,“見過二公子……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冉秀卿忙也起身回禮,“原來是……蘇小姐!”沒辦法,他實在不知道她的排行。
婉嬌果然微微羞惱,故意笑道:“二公子貴人事忙,想是不記得我了?我在家中排行第三,名喚婉嬌……”她這般輕嗔薄怒,自有一番美態。
冉秀卿不勝羞赧,垂頭再道:“冉某慚愧!……三小姐此來可是要找姨丈?他去接功德牌匾了,才剛走了半炷香的功夫。”所以瓜田李下的,還請你趕緊離開?
婉嬌卻是笑得歡甜,她原就是來見冉秀卿的,爹爹不在豈不更好!她於是撲哧一笑,“多謝二公子相告,那我就先回去了,二公子……再會!”說罷嬌羞著行了一禮,嫋嫋地去了。
但她離去之時,偏又對冉秀卿回眸一笑,笑得她愈發醺紅了雙頰。
等她嬌笑著去得遠了,他急召小廝冉墨幫忙擦汗。冉墨一邊答應,一邊卻又嬉笑著眨了眨眼,向地上怒了努嘴。
冉秀卿瞬間大窘——原來那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塊輕軟的粉色香帕!
033 庭審
冉秀卿反應過來,天哪,這位蘇三小姐看上自己了!
他心裡亂亂的,眼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