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琴汗顏道:“夫人謬讚了!夫人乃天上明月,賤妾不過地上塵土,萬萬不敢與夫人並肩而論!”
這樣的話,婉媚哪裡肯信?她越發親切地笑道:“妹妹說哪裡話?論出身,我不過是商戶之女,而妹妹的父親,如今已經高居正五品知州之位。雖然不比繁星妹妹的父親榮任正三品懷化大將軍,但也是前途一片光明!所以妹妹實在不必妄自菲薄才對!”
曹思琴連忙正色道:“司馬老將軍實乃國之股肱,繁星姐姐是將門之女,賤妾望塵莫及!賤妾能嫁進王府,與夫人和繁星姐姐共同侍奉大人,已是夙世修來的福分,只願在王府平安終老,實在沒有別的奢求了!”
婉媚心中一笑。看看,曹思琴到底還是把來意挑明瞭。若是自己理解的不錯,她的意思一是想“侍奉大人”,與司馬繁星平分秋色,二是說,司馬繁星家世非凡,不僅她曹家比不上,只怕自己這個正妻也要忌憚三分。既然彼此的處境都很危險,未必能“平安終老”,那就必須有所行動才是……
可是婉媚卻知道,王府的命運、夫君的前途,是一切榮譽和恩寵的前提。她淡淡一笑,“妹妹說得不錯,其實人心貴在知足,只要安安分分,自能福分長久!好了,說了這半日的話,我也累了,就此散了吧,妹妹也自去歇息。”
曹思琴面上尷尷尬尬,只得告辭走了。婉媚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她需要掌握司馬繁星、曹思琴這兩人的動向,但像現在這樣猜來猜去的實在太被動了,最好是能透過她們身邊的使女,得知她們的資訊,或者派一個親信,刻意去接近她們,才能保證這兩人不會因為爭寵而給夫君帶來麻煩。
婉媚一時尋思不到合適的人選,便吩咐荷衣和銀屏道:“私底下細細地查一查溶月、香雪、鳳翔、雁翎四人的底細,看看她們都是什麼時候、為著什麼原因,跟了現在的主子的。府裡若是查不出來,便去請我爹爹幫忙。總之我要知道她們各自的弱點。”荷衣、銀屏見她說得鄭重,也都仔細應了。
婉媚心裡有些煩亂。她如今仍然勢單力薄,想做許多事,卻苦於沒有人手,只得在心裡把現有的幾個人又過了一遍。清霜姑姑倒是一早就表明了態度,不僅事事為她著想,還代她捱打受過,應是鐵了心要跟著她。她雖然感動,但一直想不通其中的緣由,不過還是漸漸將清霜看做了自己人。但要是遇上拿捏不定的事,還是習慣了交給荷衣、銀屏,更為放心。菊籬、采薇雖然也是伶俐不多話的,對她卻還有兩分疏離,而且她一直覺得她們在為夫君直接辦事,暫時也不敢大用。至於陪房徐興慶夫婦,現在還在被人彈壓,無法脫身……
正在閉目養神之際,清霜卻領了小廚房裡的楊媽過來。楊媽手裡端著一碗紅豆羹,畏畏縮縮地站在清霜身後,臉上的表情有些緊張,又有些熱切,似是有要緊的話想說,卻又因為怕她而不敢說。
婉媚有些驚訝,她沒有傳什麼小食,這楊媽卻巴巴地呈了上來,也不知用意何在。她對清霜笑道:“姑姑來了,我正想喚你過來商量一下,這雨勢眼見著大了,也不知大人和繁星妹妹一路上淋著沒有,先讓廚房裡備下薑湯,等他們回來,正好用得著。”
清霜答應著,笑道:“夫人吩咐得正是時候,掌廚的楊媽就在這裡,必能辦得妥妥當當的,還請夫人放心。今日有雨,夫人不如喝一碗薏仁紅豆羹,正好去去溼氣。”
婉媚慢慢笑道:“薏仁紅豆羹,那不是甜的麼?我可吃不了太甜的。”
清霜忙道:“回夫人的話,這紅豆羹乃是楊媽親手為夫人做的,楊媽先前還特意問過奴婢,就怕弄錯了夫人的口味。正巧奴婢手頭無事,便去廚房看著她做了,好在她做事老成,又極用心,一心想要服侍夫人,想來出不了什麼差錯。”
她這話語帶雙關,把婉媚想問的話都給說明了。婉媚於是笑道:“如此說來,這碗羹確實大不尋常,那我就謝過楊媽一番好意了。”說著接過碗,慢條斯理地喝了。
放下碗的時候,她已經掂量完畢。這楊媽來向自己投誠,竟然找來了清霜作保,看來是個有腦筋的,只是不知道是否忠誠。自己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所以愈發要仔細分辨,不能心急。如果這是別人設下的圈套,那可就全盤皆輸了。
婉媚拿眼神示意荷衣、銀屏把門看好,對楊媽悠悠道:“楊媽,你果然有一手好廚藝,一碗尋常的羹湯,也能做出如此美味……聽說你從前在熙春閣做事,侍奉王妃最是用心不過,如今來了我們這個小小的紫竹軒,還真是屈就了……”
楊媽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含淚道:“回主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