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很想回答我的問題,因此開始與我“搭訕”了起來:“我看你很眼熟,我們以前見過?”“部長,我們從來沒有見過,請快點回答我的問題”。他不以為忤,仍是保持著笑容說:“我真的覺得你很眼熟。”這件小事讓我對這位在熒屏上態度強硬的部長,有著“性情中人”的印象。
在臺灣接受新聞方面的專業教育時,老師曾經說過一句話:“見大人則藐之”,這句話當時就牢牢地記在了腦海中。這句話是說,無論你採訪的物件多有權勢、多有錢,心中都不要有所畏懼,這樣才能暢快提問,否則有著屈服心理是不可能做出好報道的。
再加上臺灣媒體競爭與開放的環境使然,因為要採訪到什麼高官貴人並非十分難,而主跑政治的我更是經常與他們近身接觸,所以,我倒是很少見到什麼受訪物件會感到“害怕”。在我的新聞生涯中,其實我最怕的是“專業人士”,就怕自己問出個蠢問題,造成受訪者困擾,而我又會擔上“無知”的帽子,所以在訪問專業人士前我都會努力作功課。
不過我覺得人無論再怎麼自我要求,想要達到真正的客觀公正這是幾乎不可能的,只要要求自己相對客觀,因此,抱持著怎樣的心態面對受訪者就變得十分重要。如果心裡想的是“他是大官,如果我採得他不滿意,他搞不好會找我麻煩”,那麼在這種狀態下又怎麼可能做到追根究底,為受眾監督把關的目標呢?相反,如果對受訪懷有成見,處處找麻煩,這種心情恐怕也會“冤枉”或是“挑釁”,例如,有段時間媒體記者每遇陳幸妤都覺得她就是該發脾氣的,如果沒發脾氣“新聞不好看”,而有意無意地激怒她,這也會造成受眾對其負面印象的誤解。因此,心態持平恐怕是作為記者的基本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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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難忘那一刻(1)
2005年的“兩會”,由於《反分裂國家法》的審議,格外引人矚目。臺灣多家媒體均派出了豪華的報道團對“兩會”進行報道,也正是由於這次“兩會”的重要性,臺灣記者在爭取現場提問機會上,表現非常踴躍。
我自己當然也是做足了準備。
由於平時喜歡穿黑色衣服,總理記者會的前兩天,開啟衣櫃一看,全是黑的,根本就是“womaninblack”。一位新聞界前輩大哥還特地從臺灣打電話提醒我:“小宮,你要去參加中外記者會,還是選一件紅色衣服吧,紅色顯得喜慶,而且在鏡頭前面效果比較好。”因此,我還特地去買了一件豔紅色的短外套。
對我而言,提問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所以我心情十分輕鬆地到了現場。不過仍是被現場人山人海的中外記者給震撼了。過去在電視畫面看總理記者會,並不覺得有這麼壯觀,但自己身臨其境時才知道原來這大廳真的好大,從這一頭走到那一頭,還需要不少時間。而全世界記者齊聚一堂,大家都在忙碌著準備工作,這樣的場景還是讓我在興奮中有了幾許戒慎。
在相關工作人員的安排下,我坐到了早已安排好的位置,國臺辦的幾位朋友也不斷耳提面命要我待會兒好好表現,也許是看到這個陣仗,坐在身旁的大陸《經濟日報》記者低聲問了我一句:“待會兒你提問?”我用力地點了頭。只看她迅速地從包裡拿出粉餅開始補妝,並說道:“那待會兒鏡頭會照到我!”
當天我是第三個被點到起立提問,從頭到尾我刻意保持微笑著說完我的問題。因為我曾經做過廣播電臺的新聞播報與主持人,所以我對自己的音色頗能掌握,我很清楚當我面露微笑的說話時,聲音聽起來會比較溫柔甜美,而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有意思的是當我提問完並迅速地將手中的麥克風交給一旁的工作人員時,這時卻聽到溫先生接著問:“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以前,我要先反問你一個問題。”這個動作就不在我以及現場所有工作人員的預料當中,原本打算坐下的我立刻又再站了起來,工作人員急忙遞話筒,一邊動作著還要一邊聽著溫先生到底要反問我什麼問題,我倒是很平靜,不過身旁引起一場小騷動。
就當這一切都從容不迫地完成之後,我低聲問了旁邊那位《經濟日報》記者:“總理一年舉行幾次記者會呀?”“一年就這一次”。這個時候,我才開始感到我的提問的重要性,因為兩岸關係對臺灣而言至關重要,當時臺灣方面由於是民進黨執政,海協海基兩會、兩岸唯一經官方認可的民間交流是中斷的,因此兩岸重要官員的公開談話是非常重要的,這預示著兩岸關係在未來一年的可能發展,而這麼重要的機會就在剛才我已完成,直到此時我才開始緊張,記錄溫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