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北夕提他也只是插曲,那個女孩應該是鄭家的表親,後來都在說家裡三姑六婆,阮捷也聽不懂。感覺他們要走了,避免尷尬,阮捷轉身到角落裡假裝接電話,等她們離開才回去。
陸之瑤不傻。
“那個女人說的是你對吧?”
阮捷不言。
陸之瑤道:“手機鬧鈴週末不關還音量最大,這麼傻缺的事也只有你會幹了。”
阮捷:“……”
幾分鐘後,阮捷不服氣道:“鄭北林反正每天都早起的。”
陸之瑤道:“哦。”
阮捷聲音小了些:“就是如果不上班,會比我的鬧鈴晚那麼一個多小時……”
陸之瑤:“哦,一個多小時。”
阮捷不說話了。
陸之瑤要轉乘,到了下一站就走了,離開前還拍拍阮捷,語重心長道:“不就是一個鬧鐘麼,開心點開心點。”
甩著馬尾蹦躂著走了。
這一站上來的人比較多,阮捷往裡挪了些。
要是隻為鬧鐘的事倒是好了。
和鄭北林相處不是一天兩天了,能夠想象他就算和鄭北夕說,也沒有惡意,反而有些高興,鄭北林會和鄭北夕說他們之間的瑣事。
最初就覺得讓他到鄭北林這裡住,多半是鄭父的意思,現在鄭北夕說出口了,本來不該有情緒,明明最開始也坦然接受了這個猜測。只是和鄭北林相處久了,關係逐漸融洽,心裡開始潛意識偏向另一種可能——也許一開始就是鄭北林的想法。
異想天開。
但也不能代表什麼,那時候鄭北林也和他不熟,都是過去式了,現在很好,他和他相處的感覺,以至於不願意再去確認自己的想法,也不想爭取更進一步。
出地鐵站的時候,手機響起來。
第一反應是難道鄭北林開始查崗了?看見來電顯示是趙宜,心下好笑,一路上心思都在鄭北林身上,也是鬼使神差了。
“最近怎麼樣?”
“沒趙學霸體面,不過也像模像樣。”阮捷拖長聲音。
對面悶聲笑。
阮捷也跟著笑,穿梭在人稀稀疏疏的人群裡,有小攤販挑著簍子賣水果,秋天的夜晚是C市最舒適的時候,風有些涼,把人在地鐵裡渾渾噩噩的頭腦吹得清醒了些。這時候忽然就有些想念以前下了課,宿舍樓下開啤酒,叫叫嚷嚷地玩誰是臥底,吃飽了在勾肩搭背去壓馬路的日子。
明明還沒畢業,已經有點捨不得了。趙宜和他關係不錯,但畢竟不比陸之瑤,來往只限於某些層面,又是室友,本來就是不得不來往的。眼下實習,能明顯感覺說的話少了,各自應付各自的生活,好像沒有什麼非要找對方說才行的話。這才實習,真正畢業之後會是什麼一個情況,更加說不準。
“你做這個,晚上要值班的吧?”趙宜道。
阮捷一手揣進褲包裡,略仰著頭,稍微放慢步調:“我現在去技術部了,不輪晚班,就看那破伺服器的心情。”
趙宜笑起來。
“那行,有個外快接不接?”
阮捷道:“終於說重點了。”
趙宜大笑。
趙宜人脈廣,以前就常給大家介紹兼職機會,都是安全可靠的,阮捷也習慣了。
“是這樣,一個學弟在C區那邊一家酒吧做兼職唱歌,感冒了,今天一早起來嗓子是啞的。明天晚上有一個小時,老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頂替的,我一聽唱歌,就想到你了,怎麼樣?酬勞算你的,就當幫個忙。”
阮捷沉吟片刻,道:“什麼酒吧?”
趙宜道:“放心,挺上檔次的,不鬧騰。”
阮捷有個好嗓子,眾所周知的,沒事還喜歡玩玩吉他,大二時候也去酒吧唱過一個月。關鍵是喜歡唱,現在也有些心癢,知道趙宜不會坑他,於是答應下來,也不問酬勞數目。
趙宜侃了他幾句,主動說了數目,再交代了具體的時間地點,結束通話電話,阮捷記到手機備忘錄裡,思緒被打斷了,忽然也想開了,不再糾結之前想的事。到了小區門口,進便利店買了一罐木糖醇,一包煙。
11
回到家,鄭北林正在搞衛生,拖陽臺。洗衣機轟隆隆響著,快要把音響裡甲殼蟲樂隊的聲音蓋過去。阮捷大聲與他打招呼,他回頭看他一眼,繼續忙自己的。阮捷偷偷打量他擼起的袖管,經脈微現的淺麥色手肘,握緊拖把把子的指頭修長而骨節分明,很漂亮,看多少遍都不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