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有二十幾個八、九分的銀錁子,還有十幾張或五十或一百兩的銀票。
她不由一怔。
徐令宜已低頭翻書:“你回孃家的東西我已經讓白總管準備好了。這些拿回去打賞──姨娘畢竟是第一次來,還有新進門的嫂嫂……”表情淡淡的。
十一娘想到昨天徐令宜叫白總管來見他……肯定是為了這件事。想到她昨天的腹誹,有些不安起來:“侯爺……”
徐令宜頭也沒抬一下,揮了揮手,示意她快點走。
要不要和他說些什麼?
十一娘思忖著。又怕自己回去晚了──本來就是一個人回去的,要是再晚到,還不知道會被人說成什麼……她左右為難。想一想,算了,還是先回孃家。等回來了再給他好好道個歉好了。
她曲膝給徐令宜行禮:“侯爺,那我先去弓弦衚衕了!”
徐令宜的注意力好像全放在書上,有些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看什麼書,這麼出神!昨天好像看的也是這一本。
十一娘忍不住伸了脖子打量了那扉頁一下。
是本《左傳》。
有這麼好看嗎?
她忍不住在心裡小小地嘀咕了一下,這才和貞姐兒出了門。
自然沒有發現那個看《左傳》的人眼底閃過一狡黠的笑意。
……
出了院子,貞姐兒很是擔心地望著十一娘:“母親和爹爹……”
孩子們都大了,家裡的氣氛不好她們也能感覺得到。與其瞞著,不如和貞姐兒坦誠相待。孩子們通常都比大人想象的更成熟。
“我和你爹爹有點小分歧。”十一娘無奈地笑道,“我又急著回孃家。只有等回來了再和你爹爹好好說說。”
貞姐兒點頭,她想到了太夫人私下和杜媽媽說嫡母的那些話,不禁猶豫道:“是不是為了爹爹辭官的事?”又道,“我聽人說,皇上這樣留爹爹,是在試探爹爹,看爹爹會不會真的辭官。要是爹爹辭官,皇上就會真的放心爹爹。要是爹爹不辭官,皇上只怕不會放過爹爹。可爹爹真的辭了官,家裡就沒有現在的赫耀之勢了……”說著,她停下腳步,認真地望著十一娘,“母親,常言說的好,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爹爹是永平侯,是這個府裡的當家人、頂樑柱。只要保住了爹爹,我們就有機會東山再起。母親,您別和爹爹生氣了。就算家裡以後沒有現在的赫耀,但能一家人清清靜靜地過日子,也未曾不是福氣。”
十一娘愕然。
貞姐兒竟然在勸她。
沒想到她小小年紀,不僅心底純良,還有這樣的見識。不由露出燦爛的笑容來:“貞姐兒,你說的對。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你爹爹平安無事,我們家就不會有事。”
貞姐兒聽著有些赧然:“我大放厥詞,母親寬洪大量,不與我一般見識罷了。”
“我們貞姐兒真的很見第。”十一娘笑著誇獎她,然後向她解釋道,“不過,我們不是為了這些事有爭執。我們是對生活上的一些小細節有分歧。比如說,我喜歡吃魚,你爹喜歡肉……所以需要互相調節一下。”
貞姐兒點頭,低聲勸道:“百年修得同船渡。母親和我們是有緣人,就不要和爹爹計較這些瑣事了。”
看著這樣的貞姐兒,別說和徐令宜在這件事上是場誤會,縱他有什麼錯,十一娘也不好和他去計較什麼了。
“貞姐兒說的對。”她笑著攜了貞姐兒的手,“既然是一家人,就應該頗此寬容些才是。”
貞姐兒聽著就鬆了一口氣,和十一娘說說笑笑去了太夫人那裡。
諄哥知道貞姐兒要和十一娘去走親戚,也想去。
十一娘卻不敢帶他去,怕磕到哪裡或是碰到哪裡不好交待,笑道:“我們女孩子去走親戚,你們男孩子在家裡陪著祖母。”
諄哥望了望一旁笑嘻嘻的徐嗣儉,又望了望貞姐兒,腦袋就耷拉了下去。
十一娘看著不由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等過年的時候,我也帶你去走親戚。”
過年初二走舅舅,初三走岳父,到時候肯定要帶著諄哥去羅家的。
諄哥聽著眼睛一亮,卻不忘徐嗣儉,拉了他道:“也帶三哥去!”
“我又不是女人,惦著走親戚。”徐嗣儉滿臉的不以為然,目光卻流露出幾份嚮往,“我不去。”
徐嗣勤和徐嗣諭年紀大些,早聽出十一娘在糊弄諄哥,在一旁直笑,徐嗣勤更是親自給十一娘打了簾:“四嬸別理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