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雁蕩關這一戰漢生沒有做什麼,只是坐在馬車裡,然後神識一直在輪迴陣圖的雲頭觀看下方的戰局。
金城之戰時,漢生滿心焦急地想破陣之法,專心破除太乙大陣的陣法,沒有仔細看金城的戰局是如何進行,這一回雁蕩關之戰,漢生則是毫無壓力在雲端從頭到尾看完了整場戰役。
從列陣開戰,到中場廝殺,到最終登城攻關。
這一場戰役觀看下來,漢生受益良多,領悟到了許多學兵陣時一知半解或自以為已掌握的地方。
並且經過這一次的**大陣的事,讓漢生對物陣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以往漢生和這個時代的人看法一樣,認為物陣相對於人陣,在戰場上的運用顯得雞肋,從**大陣出來以後,漢生徹底改變了這種看法。
任何陣法只要研究深入到極致,都能發揮出不可思議的威力。漢生暗想。
此時門外一個黑衣將士進了書房,在陸沉面前屈膝行禮,從懷中掏出一封帛信。
陸沉接過帛信,黑衣將士抱拳而退。
他們已經不再把漢生當外人,陸沉當著漢生的面開啟帛信,看完帛信內容後,將信遞給他們二人。
三人均看完帛信後,原本喜悅的心情蕩然無存,每個人的表情都變得無比凝重。
陸沉似乎想到了什麼,將那封當時未來得及拆開密封圓筒開啟,掏出裡面的帛信來看。
看完後,陸沉深深吸了一口氣。
“老師死了。”陸沉語氣一如既往的平穩低沉,手卻緊緊攥著那封帛信。
孟神機拍拍陸沉的肩膀,以示安慰。
書房內一片寂靜。
漢生皺眉,這可不是個好訊息。
雖然自己並不喜歡章恬,章恬也並不喜歡自己。
但是漢生不得不承認,不論在戰前準備,領軍上前線打仗還是戰後收尾處理,尤其是在對待百姓的態度上,章恬都是無可爭議的好將領。
“章恬與張雪英二人奉張儀命返回青州,途遇襲兵,章恬身死,張雪英不知所蹤。”
帛信上的話與歷史上的記載幾乎完全一樣,除了張雪英的下落。
後世的晉史中根本沒有提到過張雪英。
如今章恬意外身亡。
儘管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意外並不意外。
千軍易得,良將難求。秦陽軍無疑損失巨大。
另一封帛信的內容是:四日前,雁蕩關的晉軍三萬,繞道奇襲金城,金城失守。
所謂的晉軍換防雁蕩關防衛空虛,根本就是一個誘餌。
號稱將會撤走的軍隊並未返回司州境內,而是繞道去了金城,將陸沉的軍隊引入森林的**大陣只是為了拖延時日,好趁金城兵力不足將其奪回。
另外,將要前來換防的另一隻晉軍軍隊再過五日便能到達雁蕩關。
好在僅僅三日秦陽軍便破陣而出,若再晚些破陣,說不定還會被新來的晉軍一網打盡。
儘管這封帛信所說的情況更糟,但遠不及章恬的死訊對陸沉的衝擊力大。
漢生看著臉色漸漸發白的陸沉,有些擔心。
她撫了撫陸沉的背想要安慰卻不知該說什麼。
陸沉回過頭來,一言不發,只是緊緊握住漢生的手。
孟神機見狀,很識趣地離開書房,還順手把房門給帶上了。
漢生也不說話,只是一把抱住陸沉。
因為她突然明白,對於陸沉而言,此刻最好的安慰是無聲的陪伴。
四下靜謐無聲,陸沉將頭埋在漢生的脖頸處,如同一個孩子。
漢生的手,緩緩地輕柔地順著陸沉的背。
畫面定格在這一幕。
青衣男子再次沿著雁蕩關外山上的潔淨狹窄的小路拾級而上,在茅草屋前解下佩刀佩劍,入內遞給鬚髮皆白的老者一封帛信。
寺廟殿宇內,鬚髮皆白的老者遞給蒙面黑衣人這封帛信。
“這麼說,王童安還是打算按兵不動了?”那隻潔白的手依然來回把玩著帛書。
“晉軍如此是否太過冒險?張儀得知章恬的死訊後震怒,親自率領十萬大軍正在趕往金城的路上。即使晉庭拿下了金城,若是張儀與陸沉的圍攻,還是會損失慘重。”
“不,晉軍還算有點本事,洛城的五萬步兵日夜兼程地朝雁蕩關而來。若不是我們中途截了他們一大批糧草,早在兩日前就到雁蕩關,哪裡輪得到陸沉鑽這個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