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生上前握住王后的冰涼的手,一同在靈前悼了三日。
按照規矩,為太后守靈,不可食,每日僅沾得一點清水。
原本就已守了四日的王后,陪著漢生又守了三日,瘦了很大一圈。
中途襄侯曾求見,公輸端與國館祭酒同樣有大批奏摺要呈獻給漢生過目,都因漢生守靈,被拒之門外。
一切遵照祖制,守靈三日後,漢生可以進食,須再食素齋四日,頭七一過,方可恢復正常飲食。此後漢生無需親自守在靈前,而是由二位世子代為守靈,漢生則恢復常服,每日正常上朝理政。
“孤親征期間,王城一切可還順遂?”
襄侯道,“王城一切都好,世子們都很能幹。”
“他們還小,肯乖乖聽話就不錯了。”漢生道。
“此外,兵冶司有進展。”襄侯說著拿出一封帛信遞給漢生。
“炒鋼?”漢生看完帛信,皺起眉頭思索。
“是,那匠人所言,若能實驗成功,所出刀兵鋒銳程度將更甚與晉刀,李司對此人大力舉薦。”襄侯道。
“讓李司來見孤。”漢生想了想,下令道。
蓮心應諾而去。
“這陣子有勞你,鈺弟。此為孤親征時偶得,送你了。”
漢生拍拍襄侯的肩膀,掏出一個小錦囊,遞給襄侯。
“這是?”
襄侯開啟錦囊,眼神頓時一亮。
第一八八章 兩年之後(上)
“收好了。孤讓你辦的事情,切記。”
漢生道。
“臣弟曉得,一定不辜負王兄厚望,多謝王兄!臣弟先告退!”
襄侯滿心歡喜,認真答應,愛不釋手攥著錦袋向漢生道別離去,腳步都有些輕盈。
“想不到襄侯竟然也喜歡研究陣法。這個年代,陣法應該已經失傳很久了。”
一個聲音響起,正是漢生手中的龜甲戒指。
“照理說失傳已久,可是孤偏偏知曉,且之前的北戎王,也通曉陣法,倒是稀奇。”
漢生想起來那個莫名其妙的幻陣,正是在太章宮寢殿書房內,放寶劍的架子下方。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龜甲戒指道。儘管它一直就在那個錦盒裡藏著,直到漢生將它取出才重見天日,它卻對藏戒指的人一無所知。
“這磷石,即便有了,陣法也不是那麼好畫的。”龜甲戒指感嘆。
漢生卻不以為然,在她看來很容易,無意中撿到那兩顆磷石的瞬間,漢生就知道它的作用,彷彿這些內容天生就長在他腦子裡一樣。
“你當然不一樣,你是會陣法的,而且,陣道還很強。”
龜甲戒指如是說。儘管漢生沒有說話,龜甲戒指卻有時能聽到她在心內默唸的話。
很快上書房的殿外傳來動靜,蓮心領著李司來了上書房。
“臣見過王上。”
李司恭敬行禮,漢生揮揮手免去,嫵心很適時端來一把椅子讓李司坐下。
“炒鋼一法,果真可行?”
漢生有些懷疑,懷疑的不是炒鋼技術,而是這項技術能否真正在北戎實現。
若真能成功,那北戎的刀兵冶煉技術,便要比晉朝更強。
炒鋼,乃是跨了兩個時代的冶煉法。
李司眼中透露著一絲幾經掙扎後的堅定,“臣以為可以一試,臣親自去兵冶司的冶鐵處看過,新式的風箱造成後,出鐵的效率比起舊日快了許多。”
“只是這損耗同樣巨大。”漢生盯著之前襄侯呈遞給她的帛信,上面明明白白寫著,已經耗損廢鐵達一千八百斤。
雖然北戎盛產鐵礦,這個損耗還是很驚人了,一把戰刀的重量是二十斤,也就是說兵冶司目前已經浪費了將近九十把刀的量,且才剛剛開始,日後的損耗恐怕更大。
“臣以為…”
“罷了,你安排一下,孤明日親自去兵冶司看看,再做定奪。”
漢生沒等李司說完,便開口道。
李司受寵若驚地答應了,明顯沒有料到漢生會是這個反應,隨侍一旁的蓮心似乎已經習慣,應了聲諾。
從上次漢生親自去國館到後來的親征,蓮心就感覺,如今北戎王的秉性與以往不同了,原先的北戎王運籌帷幄,如今卻喜歡事必躬親。
“都退下吧。”漢生吩咐一聲。
李司應諾而去,漢生又讓蓮心與嫵心在門外等候,上書房就只剩下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