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技,柳葉兒的四字成語攻擊,以及七八天的請安,對麥穗兒卻不大管用了,她還是擰了我的臉頰一下,才沉下聲音道,“你還是要小心。蓬萊閣這件事,背後並沒有這麼簡單。”
她和元王畢竟只是過客,明天就要啟程回大同去了。比不得我和王琅就在紫禁城生活,任何一個陰謀,都不可避免地會把我們兩個牽扯進來——誰叫我是太子妃,而王琅又是太子。
麥穗兒的這句提醒,倒真的是出自她的好心。
我也低沉下聲音問麥穗兒,“知不知道背後到底有什麼貓膩?”
麥穗兒就看了看我額前的青紫,我趕快擺一擺手,“這都幾天了,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再說,不過是外傷罷了,耽擱不了動腦。”
“你有腦筋能動嗎?”麥穗兒到底還是笑了我一句,才低聲道,“聽說……”
“等一下等一下。”我忽然想起來,趕快又叫了停,“我把柳葉兒叫來,免得一會兒還要再和她學一遍。”
麥穗兒就不以為然地道,“是誰叫你把她帶進宮來的?”
“王瓏啊,怎麼了,難道這一招棋我又沒有走對?”一時間,我倒是有些慌起來。
“那倒不是。”麥穗兒嘆了口氣,又拍了拍我的臉,“小暖,你是大姑娘啦,也不能指著誰一直給你出主意,你得自己照看自己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柳昭訓腦子那麼好用,我幹嘛浪費。我不以為然,還是把柳昭訓叫到了身邊,才推推麥穗兒,“繼續說吧。”
麥穗兒就把羊選侍的事,用自己的話再說了一遍,拋掉一點細節,大體內容和我知道的那些話,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柳昭訓聽得面沉似水,半天都沒有說話,好半晌,才緩緩透出了一口涼氣,和麥穗兒交換了一個眼神,低沉地道,“還好事發的時候,您二位正在上頭。”
我一下又有點跟不上了,揮舞著雙手,無助地道,“你們誰能給我解釋解釋?”
到底還是柳昭訓好,麥穗兒就只會鄙視地看著我,她雖然……雖然也鄙視地看著我,但到底還願意給我解釋。
“皇上要是出事,明擺著誰吃虧,誰佔便宜,娘娘難道看不出來嗎?”
柳昭訓一句話,真是一下就點破了我心底的那一層薄膜,有一種很冷的東西一下就流了出來,冷得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所有的輕鬆,都跟著不翼而飛。
我公公要是中道崩殂,最大的受益者,當然是王琅啦!
這一點,就是我自己都沒有辦法反駁:恐怕王琅心底,也是希望皇上可以早一點去世的。
畢竟就是我姑爹他做太子的時候,恐怕也都暗地裡盼著先皇能夠早些下世。世間的太子有不做此想的,那才怪了呢!
還好,還好當時我和元王妃都在露臺上,並且我還成功逃生,基本上是已經洗脫了王琅的嫌疑:如果王琅安排了這一切,他肯定會事先把我和萬穗叫回來,不會讓我們兩個在露臺上打情罵俏跑跑跳跳。
“還好,還好。”我從心底後怕了起來,卻又遭到了麥穗兒和柳昭訓的教訓。
“反應太慢了啦。”
“這樣的事,娘娘一聽就應該想明白才對。”
唉,好吧,要不說我討厭見到麥穗呢,每一次和她說話,都感到我是這樣的愚笨並且遲鈍……
我就沮喪地垂下肩膀,沒有回嘴,反而有點自暴自棄。“反正我就是這樣笨……你們不服氣就殺了我好了!”
柳昭訓似乎真有磨刀霍霍的意思,卻是麥穗兒攔住了她。
“算了。”她說,又拍了拍我的臉。“你就是被養得太好了,這一雙眼啊,是隻看得到好,看不到壞。”
她又低聲地道,“要不是這樣,你又哪能人見人愛,連王瓔私底下都有幾分喜歡你。”
王瓔喜歡我?
我翻了個白眼,感到麥穗兒可能也是犯了和我一樣的錯誤:所謂的以情障目,不見泰山。王瓔要是真的喜歡我,他就絕不會是眼下的這個表現了。
正想要指出這一點,又覺得以麥穗兒的聰明,有些事她不會看不明白。這話裡的喜歡,未必指的是男女間的喜歡,我便只是說了一句,“太好了,只是有幾分喜歡我,就動輒揮著拳頭衝過來,要是他全心全意的喜歡我,我看我的墳頭草現在都要有一丈高了。”
看得出,麥穗兒是很想要繃著臉的,但在柳昭訓吃吃的笑聲下,她到底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總之你要記著。”她又流露出了自己錙銖必較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