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想還沒發現,一想真就覺得,太子爺和皇上不愧是親生父子,這一生氣就要掐人的性子,果然是一脈相承。
吃過早飯,我拖了又拖,居然不論是瑞慶宮、重芳宮,還是露華宮,甚至是屈貴人的未央宮,都沒有人過來找我。連東宮裡的幾個美人,今早都反常的安靜:自從美人們進宮,我和太子就沒有這樣吵過,想來這幾個美人兒,也都是被嚇怕了——眼看著柳葉兒的神色越來越難看,我只好請命,“柳昭訓,本宮想到追遠堂坐一坐。”
從小到大,一旦犯錯,我總是被罰著去打掃家裡的祠堂,如此一來二去養成習慣。等到爹孃過世,我和柳葉兒相繼進宮後,柳葉兒就在東宮一角佈置了一間小小的祠堂,供奉了我爹孃和姑姑的牌位,但凡我做錯了什麼事,她就會罰我去那裡跪一跪。
陳淑妃知道了這件事,居然還很欣賞柳葉兒,把她叫去誇了半天,說她很有自己當年的風範,將來一定不是池中物……好像柳葉兒還能幹掉我,爬到太子妃的位置上一樣。
我在柳葉兒虎視眈眈之下,跪到爹孃牌位前拜了幾拜,又給姑姑點了一炷香,才背對著門口,坐在追遠堂的門檻前,衝著黑洞洞的屋子發呆。
是啊,我和太子爺之間,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
的確,打小我們倆之間就不太平。我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我就給了他兩個泥嘴巴……
可那時候,我是很喜歡他的。
太子爺雖然有屈貴人那樣的孃親,但性子卻是從小就冷,就傲。他被帶到咸陽宮的時候,身上穿的不過是尋常的明黃色短袍,當時我正在咸陽宮後頭的小花園裡玩泥巴,似乎正蹲在地上——細節已經記得不大清了,可記得很清楚的,卻是當時的心情。
當時見到王琅,我心中想的只有一句話:原來世界上有這樣好看的人。
我就扎煞著雙手過去,問他,“你是誰?”
王琅用眼角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回話。
他那張俊秀的,精緻的臉上,似乎還現出了一點厭煩。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被人看不起,原來是一種那樣的滋味:儘管我很喜歡他,但他卻似乎並不覺得我配得上和他說話。
那種心情,就算是現在想起來,都讓我不由得要皺起眉來。
總是那時候年紀太小,以為只要把他的臉抹髒,他就沒那麼好看了。沒那麼好看了,他就捨得和我說話了。沒有想到這一抹,抹出了十多年的針鋒相對。
太子爺和我姑姑之間,就算再母慈子孝,總也隔了個屈貴人。不比我和我姑姑血肉至親,在咸陽宮裡要說就說,要笑就笑。小時候我很是仗著這一點,明裡暗裡地欺負太子爺……
哎呀,這樣一想,就覺得他討厭我,我也沒有什麼好喊冤的。
可畢竟心裡總是意難平:我以為他一直知道,我欺負他,只是因為我喜歡他。
他不要和我在一道玩耍,寧願同王瓏一起讀書,我就撕了他的書,求他陪我搭房子……
等等,這樣一想,他豈不是更有討厭我的道理了?太子爺視書如命,一般人就是弄髒了一頁紙,他都要沉下臉來發作一番,我從小到大,不知道撕了多少善本,從前還拉過來打手心,到後來,他也就是放下臉來,說我幾句就不理我了。
可能就因為這樣,我從前一直以為他多少也是有幾分喜歡我的。他只會對我發火,只會拉我來打手心,只會對我……露出冷漠之外的態度,即使大部分時間,那態度都是惱火,我也以為,那總算特別。
可如今回頭細細地看,又覺得他對我從來並不太特別,所謂的喜歡,只是我的痴心妄想。對他真喜歡的人,他從來不是這樣。
所以從那一夜開始,王琅變成了太子爺,而曾經我求之不得的,也讓我避之唯恐不及,我開始迴避他,我再也不想見到他。而我越躲他,他就似乎越討厭我……
公充的說,當時他討厭的可能也並不是我,只是當時皇上已經下定決心,要將我許配東宮,他討厭的是皇上才對,於我,不過遷怒。不過那時候又哪裡能分辨得出那麼細微的不同,全副心思,都用在躲上,不想嫁進東宮,不想……不想喜歡他。
我們之間的關係,就越來越壞,一直到太子爺被皇上罰去江南。陳淑妃讓我跪到咸陽宮前,向我姑姑請罪,事情終於破而後立,我明白了做蘇家的女兒,就應該將一些事情放在自身之上。
從那以後,我就力圖對太子爺好一些,再好一些,太子爺似乎也收斂了自己的脾氣。他從江南迴來,我們是頗為過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