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取來一看,正是臨河北所贈梅郎之物,因放在桌上,問道:“賢妹,這釵兒是你的嗎?”二小姐不好說偷的,只說爹爹前日在任上押信回來的。杏元小姐一聞此言,因想道:“此釵是恩父在任上押信回來的,如此只恐梅郎不在世了,此釵方得落恩父之手。若還在世,此物斷然不能棄置。”心中一想,不覺流下淚來。
二小姐梳洗已畢,抬頭見杏元小姐下淚,便問道:“姐姐為何徨傷?”杏元無話可對,同往夫人房中來問安。杏元小姐略坐一會,便起身回到房中,倒在床上大哭一場,悠悠病去。房內丫環見大小姐如此光景,連忙報與夫人、二小姐知道。夫人道:“大孩兒是方才在這裡好好的,因何回到房中,就有此事?”
遂同二小姐來到杏元房中,問道:“我兒,你因何起病,莫不是今早少穿了衣服,受了風寒?你可放心歇息兩天,包你無事。”
那杏元小姐說道:“多謝母親與妹妹。”夫人又安慰了一會,又吩咐丫環好生服侍,自己走出來,忙喚家人去請本城周太醫來看視。家人答應,去不多時,回來說道:“周太醫不在家中,是個外鄉客請去了,明日即回。”已是二日,夫人又囑咐家人快請來,家人走至太醫府中請著來,走到大廳坐下。茶畢,家人說道:“太太有話相請。”周醫生向簾內打一躬道:“晚生不知老夫人在此,望乞恕罪。”夫人也還了一禮道:“請大夫到此,為家老爺奉命進京,請了一位主文穆相公,偶爾得病,不知其故,請大夫診視。”周太醫道:“是。”夫人命書童煩大夫到書房與穆相公切脈,於是來到書房,就在床前,二脈細細診理。
良玉床上問道:“學生此症,先生已看過,不知從何而起?”
周太醫道:“相公此病,乃思慮過分,懮傷於心。”良玉點頭道:“先生高明,果然不差。”面向床裡而哭。周太醫出了書房,立了脈案,開了兩劑藥。家人問道:“穆相公病體何如?”
周太醫道:“不瞞列位說,他這個病症,宜防轉脫。若不變症,方可治得。”眾人又說道:“還要請太醫到後房看大小姐病症。”
周太醫隨了家人,來到後面房中看視。早有婦人扶起大小姐,將錦被圍著,又將帳幄放下。
周太醫診脈,想道:“此症蹊蹺,症候俱是一樣。”又不敢說,只得含糊說道:“大小姐之恙,並無根源,也是想椿什麼物件,故此心神不寧,感於肺腑。只要貴體自己開懷,放下思物之心,不須服藥而愈矣。”夫人著丫環問道:“大小姐之病,所用何藥?”周太醫道:“據晚生看來,可以不用藥,只要自己開懷舒展,自然無恙。”說罷,告辭夫人。夫人同二小姐來到床前,說道:“我兒,方才太醫說你思想過傷,為孃的知道,你莫非思想故土,以致如此?休要過慮,好好將病體痊癒了。為孃的少不得著人探你父親之事,不必痴痴想念,你自己保重要緊。”杏元小姐哭哭啼啼說道:“母親,孩兒並非思念故土。只是一句話說,望母親笑納。”但不知杏元有什麼話說,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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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重臺贈釵忽睹得病 無奈只得吐露衷腸
詞雲:望斷天涯無際,淒涼無語惑傷。只因兩地信茫茫,佳人才子愁狀。淑女行權探病,出入吐露衷腸。指迷數語道其詳,好教一齊懷放。
詩曰:
悶似湘江水,涓涓不斷流。
猶如秋夜雨,一滴一聲愁。話說杏元小姐含淚說道:“孩兒並非思念故土,況家中又無親人。只是蒙母親收養,早晚又承教訓,這一番恩重,指望有日補報。豈知今日大限來臨,想不能久住人世。孩兒蒙神搭救,又得遇母親搭救,孩兒若死之後,望母親垂念異鄉孤魂,平日侍奉膝下之情,給孩兒一具薄板棺材,孩兒則生死皆受大恩,只好在九泉之下,保佑母親與妹妹罷!”說罷,三人就痛哭起來。夫人收淚安慰:“我兒,不要如此,休得焦愁,為孃的怎生捨得你?況方才周太醫說你的症候,只要自己保重,不須用藥而愈。既是你如此說,也罷,著人去買杉枋與你沖沖喜。待你痊癒了,妻與為孃的用罷!”於是,叫雲英小姐在房陪伴,自己走到中堂吩咐家人,速買杉枋二副,匠家一齊叫來。
家人答應了。私相議論道:“穆相公這樣一個好人,不想一病至此。又聽得大小姐病得沉重,方才夫人吩咐買兩副杉枋,想是替他二人沖喜。我想,穆相公如此大才,任上一應大小稿案,件件都虧他料理,老爺十分愛他,心中欲將二小姐許他,所以留他在府內。倘若有些差池,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