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萱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有些覺得醉了,所以提前跟汗阿瑪告罪出來了。”宜萱不想跟額娘說萬方安和殿發生的糟心事兒,看著額娘身旁案桌上隔著一件未曾完工的厚實斗篷,便疑惑地問:“這個是……”
如今就繡制這麼厚實的斗篷,怕是太早了些吧?況且這斗篷用的是嬌豔的桃紅色織錦緞面料,不是給額娘自己用的,而尺寸似乎也不是給她的。
李佳氏微微一笑:“這是預備給和惠的。”
宜萱不禁一怔,便聽李佳氏嘆惋地道:“和惠婚期定在十月,那時候喀爾喀怕是已經風雪襲人了,大婚預備的雖然也是冬服,怕是不夠厚實。便想著給她做件斗篷,也算是一點心意吧!”
宜萱輕輕點了點頭,“額娘心意穿在和惠身上,必然一路暖和。”
李佳氏微笑著道:“你汗阿瑪這三個養女,養在宮中最久的當屬和惠。這孩子,不同於淑慎和端柔,她是你汗阿瑪最親厚的兄弟怡親王的小女兒,此番遠嫁,想必你汗阿瑪也是憐惜諸多!之前才吩咐我多給她添些妝奩呢。”
宜萱看著那斗篷上的平安如意紋,是極好的兆頭,遠嫁蒙古的公主們,若能得平安與如意,便是上上了。固倫公主妝奩數量,都是有規制的,但是私底下多給些,也無妨。
李佳氏一針一線繡著鎖邊,細密的針腳穿過那華美的綢緞,她飛針走線雖然不及年輕時候手腳麻利,卻也穩健,手藝還是跟從前一樣好。
繡了小半個時辰,李佳氏揉了揉模糊的眼睛,嘆道:“老了,比不得從前了。”
宜萱默默奉上一盞杞菊明目茶,“還有兩個月呢,額娘不必急。”
李佳氏笑著擱下了手裡活計,“針黹女紅,果然是手頭一怠懶,就退步不少!”
宜萱微笑著道:“宮裡有那麼多手藝精湛的繡娘,額娘原也不必自己動手。”——李佳氏到底不年輕了,做女紅,可著實傷眼睛。
李佳氏笑著道:“只做這一件,以後便不做大件的了。”
與額娘閒閒說著話,夕陽也漸漸西斜,正說到星移所出的五格格和鳴長得總算紅潤白胖了幾分,弘時這時候也趕了過來。
弘時一臉怒衝衝的樣子,親王的石青色吉服尚且沒有換下,滿身酒氣他便衝進了內殿,他禮都忘了行,便怒目橫眉道:“額娘,您是不知道!齊默特多爾濟那個狗奴才有多放肆!!之前娶了和碩公主,如今更是忝不知足,還想要求娶大姐姐做填房繼妻!!”
弘時張口便是這些話,當真叫宜萱連阻攔都來不及,宜萱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額娘身子正不爽利呢!你何苦把這些糟心事兒說給額娘聽?!”——反正她是不會嫁給齊默特多爾濟,他求娶也是白搭,所以宜萱也不打算告訴額娘。可沒想到怒極之下的弘時,卻沒顧得這些。(未完待續。。)
三百一十一、牙尖嘴利
李佳氏果然臉都紫漲了,她一巴掌狠狠拍在案上,“他真當自己是個檯面上的東西了?!想娶我的女兒?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
額娘除非是氣急了,否則不會說這般刻薄的話。
宜萱嘆了口氣,忙柔聲道:“額娘消消氣,反正汗阿瑪也不會答允,您又何苦跟那沒眼力勁兒的人一般見識?氣壞了身子,倒是不值得了!”
可弘時卻陰陽怪氣地道:“汗阿瑪是沒答允,可也沒拒絕啊!”
“什麼?”李佳氏瞪大了眼睛,差點沒背過氣去,“皇上他——”
宜萱急忙撫著李佳氏的胸口道:“汗阿瑪只是不想掃蒙古王公顏面罷了!他怎麼可能把女兒嫁去科爾沁?”——清朝自入關之後,還沒有出過改嫁的公主呢!!
李佳氏氣息這才和緩了幾分。
弘時哼了一聲道:“姐姐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之後可出了大事了!”
宜萱不由疑惑,“出大事?能出什麼大事?”——汗阿瑪和時兒都不是不顧大局的人,只要搪塞過去也就是了,還會出什麼大事?
弘時咬牙切齒道:“弘曆!是弘曆那個冷宮賤婢子又不安分了!!”
冷宮賤婢子——這是額娘對弘曆的諷刺之稱,如今弘時竟也學會了這樣刻薄的稱呼。
弘時臉色有些猙獰,似乎恨不得撕碎了弘曆一般的模樣,“姐姐走後,汗阿瑪便對齊默特多爾濟說。此事容後再說,原本可以如此敷衍過去。不必傷蒙古王公顏面!可沒想到弘曆突然站出來,對齊默特多爾濟說。汗阿瑪憐惜大姐姐,不願讓大姐姐遠赴科爾沁。”
宜萱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