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庵,被幾個姑子看押著,已然不再是問題。你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宜萱臉上浮起一抹柔和的笑容,對秦氏道:“你若是去外頭過安穩日子,本宮會賜還你賣身契、消了你的奴籍。”
秦氏的臉色露出驚訝之色,但是片刻後她卻搖頭道:“公府裡,人人都知道奴才是郡主賜的人,沒有人敢欺負奴才,雖然日子過得冷清了些,但也還算安安穩穩。何況,奴才一直記著郡主救奴才出青樓窟裡的恩,願意留下來所以,繼續幫郡主盯著國公府裡的一舉一動。”
宜萱笑了,“你的心意,本宮明白。只是,女子的青春耽誤不得,你又還是清白的人兒。早早出去,也沒有知道你的過去,你還可以嫁了如意郎君。”
“如意郎君?”聽了這話,秦氏卻笑了,“這世上,有如意郎君嗎?奴才覺得,應該是沒有的吧。”
秦氏的話說得輕描淡寫,但那話中的落寞是怎麼也掩藏不住的,她繼續道:“奴才是在那樣的地方被養大的,見了多少平日裡衣冠楚楚的達官顯貴,到了那裡,都是一樣的嘴臉。他們家裡頭哪個不是有嬌妻美妾成群?可一樣還是不知足!不,應該說這世上的男人都一樣!都是貪婪的。咱們額附爺,不也是這麼一個人嗎?”
“貪婪……?”宜萱勾唇笑了,“這個形容,新奇,不過卻也十分貼切。”——可不就是貪婪嗎?貪婪榮華富貴,也貪婪他所謂的“真情”,可他還是貪圖前者更多一些,所以為了前者捨棄了後者。
徐徐飲了一盞差,宜萱微笑道:“你既然看得如此透徹,本宮也不勉強。你願意留下便留下。日後什麼時候想走了,儘管與本宮開口。”
秦氏萬福道了謝,方才退下。
而此刻國公府內。國公爺雅思哈把渾身酒氣的納喇星德叫道自己書房裡,橫眉道:“如今鄭秋黛這個禍害走算是送走了!你也該清醒些了!!有空的時候,多去淨園!郡主看在熙兒的面子上,想必會給你幾分面子的!”
“我不去……”納喇星德悶聲道。
“孽障!!!”雅思哈一把抄起鞭子,便作勢要打。
納喇星德卻失魂落魄地跪了下來,“要我去淨園,還不如死了痛快!阿瑪。您打死兒子吧!”
雅思哈瞪大了銅鈴般的眼睛,氣得鬍子都哆嗦了,“孽畜!!孽畜!!!你是要氣死我才肯罷休嗎?!!”
說著。雅思哈看著神情呆木的兒子,終究沒落下鞭子,只狠狠跺了跺腳,恨恨而去。
轉眼。又到了月中。宜萱拾掇了東西,把兒子包裹成一個紅包,便抱著孩子回孃家——額不,是回雍王府省親了。
如今暑熱過去,已是初秋時分,天氣涼爽宜人,宜萱也權當是出來溜溜兒子了。
到了王府,宜萱徑直便去了額孃的丹若苑。其實照規矩。她得先去嫡福晉院中給嫡母磕頭請安才是,只是當初她懷著六個月身孕時候遭到嫡母烏拉那拉氏的苛責。被阿瑪給聽見了,阿瑪便發了話,叫她不必去嫡福晉院中請安了。宜萱也樂得如此。
額娘如今已經顯懷,人也胖了一圈,體態豐潤,渾身上下更是透著一股子成熟的韻味。
“額娘這些日子可還好?”宜萱看著李氏的肚腹,柔聲問道。
李氏頷首道:“你瞧我的樣子便曉得了。”她看著被擱在晝榻上,愈發白胖得喜人的外孫兒盛熙,神情愈發溫柔。
李氏伸手拍了拍宜萱的手背:“我曉得你在擔心什麼……”她摘了手上的赤金護甲,輕輕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腹,道:“你阿瑪將我一應飲食起居都交給嫡福晉照管——如今,我除了嫡福晉送來的藥材、吃食,其餘的一律不入口!除了嫡福晉送來的綢緞、衣料,我旁的一律不上身!除了嫡福晉賞賜的胭脂、水粉,旁的一律不用!除了嫡福晉送來的香丸、香餅,其餘的一律不許焚燒!”
宜萱頓時瞭然,也暗暗讚歎額娘這一招用得好!!她所有入口、上身的東西,全都是嫡福晉賞賜的,若是額娘這一胎有絲毫不妥當,嫡福晉第一個難逃其責!!
李福晉笑容裡透著幾分得意:“如今就連我小廚房裡的掌膳太監,都是我厚著臉皮都嫡福晉哪兒央求來的呢!”
宜萱翹著嘴角道:“額娘睿智,女兒佩服!”
西側的鏤花長窗半開,外頭是累累石榴果,紅鬱郁的,看得叫人滿嘴涎水。宜萱彷彿都已經能夠聞到石榴酸甜可口的氣息了……
透過石榴樹枝椏的縫隙,遙遙望著煙雲深處的亭臺樓閣,那裡是嫡福晉烏拉那拉氏的院子……宜萱恍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