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歲了。說著就在男人的臉上啪得啃了一口。抬起頭,笑得無比舒暢。
那一刻,舒墨然一直銘記於心,他不敢忘,也捨不得忘。
誰都無法預料將來的事,所以他只知道抓緊現在所擁有的。很久以後,墨然想起這個孩子時,心還會隱隱作痛。那孩子可悲的人生有一半是他造成的,但他只能望著他清純的臉龐,什麼都不能說。
他一次又一次問那個人,問他怎麼會這麼殘忍,但那個人只是冷冷掃他兩眼,回答,是這世界先對我殘忍。
對於後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故,他都閉口不言。
簞竹是個很水靈水靈的孩子,是那種誰見了都會喜歡的孩子。不只是因為他長得討人喜歡,更重要的是這孩子讓人疼惜,那麼懂事聽話的一個孩子啊!
廚房的阿媽見誰都要誇上簞竹几句。
易顯經過的時候剛好聽到。他也就只是在書房裡見過那孩子,但先生是個嚴厲的人,在堂上他不敢多說話。
出了房門,又有一大堆的事等著他,一直都脫不開身去接近那個孩子。
簞竹正好去廚房找阿媽討要糕點,在廊道上碰到了易顯。簞竹很有禮貌地打招呼,就和他在書房遇到這個大哥時一樣禮儀周全。
而今天易顯似乎心情很差,半眯著眼刁難,去哪裡呢?誰允許你可以跑到這個院子來的?
雖然只有十二歲,可已經很有大人的樣了。
簞竹小心回道:沒,想去廚房討個糕點。
還真是一個老實的孩子。易顯在心底思索一番後,直接拉起簞竹的小手往廚房的方向趕。
簞竹只能望著這個大哥的背影,想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糕點,在易家這種大家庭,那是再普通不過的東西了。
而對於簞竹來說,那卻是這世上最甜、最香的東西。
他還和母親住在破廟的時候,只能眼巴巴瞧著人家孩子手裡的糕點,偷得一絲香味。卻從沒有嘗一口的奢望。
易顯將一塊桂花糕放在簞竹的手心裡,命令道:吃吧。自己也抓了一塊吃起來。其實,平日裡他並不是很喜歡這種糕點之類的甜食,可今天一看到那雙月牙彎,他就想,想嚐嚐,想知道月牙彎的味道。
見給糕點的人都吃了,簞竹也不客氣,邊咬邊甜甜的笑。一雙月牙眼彎得別提有多好看了。
這一回生、二回熟,易顯經常會在課堂結束後,塞一塊糕點放在簞竹的手心裡。今天是蜜棗糕,明天是,後天又是桂花糕。天天變著花樣,天天上課帶著糕點。就是這一塊又一塊的糕點,簞竹越來越粘易顯。
那個時候,兩人誰都想不到會有後來的敵視。
八歲的旬澤也很喜歡這個五歲的小弟弟,可他卻總是沒有機會接近他,每次他要找簞竹說些話都會被易顯插一腳,直氣得小臉通紅,卻又礙於對方是兄長不好發作。
墨然在一旁看著會心地笑。
一日,簞竹坐在樹下哭,低低細細壓抑不住的哭聲,小手兒不停抹眼睛,實在是傷心得要死,可還是逼著把眼淚收回去,搞得肩膀一抽一抽得直打寒顫。
誰見了誰不心疼的?
旬澤剛好路過,見周圍沒人,便呼啦跑了上去,抱住簞竹就問:怎麼了?怎麼了?哪裡疼?告訴二哥。
不疼……不哭……沒,沒事……
這哪裡像沒事的樣子啊!
他自然不會相信,微微瞪起眼,壓低聲音說:好孩子,不撒謊。又將簞竹抱在懷裡,把那顆小腦袋壓在自己胸口,聲音溫柔,好簞竹,告訴二哥,好不好?
這聲音好好聽,這懷抱好溫暖。
我,我不想哭的,可眼淚,眼淚自己跑出來了。真的很痛,很痛——二哥,二哥——
好好,好孩子,簞竹不哭啊,二哥疼。
旬澤一邊給簞竹包腿上的傷口,一邊聽他抽著鼻子說。
二哥眉眼如畫,真是好看。
旬澤經常被人誇長得秀氣,出落大方,舉止有度,很有舒先生的風範。平日裡他聽了這些也不怎麼在意,可聽簞竹這麼一說,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立刻喜上眉梢。
誰教你的?嘴巴這麼甜。他收拾起藥罐紗布,不假他手。
昨日墨叔教佳人美如畫,那女子不如二哥來得好看。
旬澤捏捏他的鼻子,我的簞竹才是最好看的。
才五歲,就已經生得這般水靈,十年後的又該是怎般的風景啊!旬澤心裡感嘆。
簞竹的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