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跑了回去,讓值班員趕快給我叫上三四個人,跟著我進到卡爾法克斯的院子裡,以免我們的朋友出危險。我自己拿上一個梯子,越過牆,跳進了另一邊的院子。我能看見侖費爾德的影子剛剛消失在房子一角的後面,所以,我跟在他後面跑。在房子的最遠端,我看見他使勁敲著教堂老舊而堅硬的櫟木門。
他顯然在跟某人說話。但是,我不敢靠得太近來聽他在說些什麼,以免嚇到他,而讓他再次跑掉。
追趕一群迷路的蜜蜂與追趕一個赤裸的精神病人相比,實在算不上什麼,如果他決意要逃跑的話!無論如何,幾分鐘後,我能看見他不在意周圍的一切事物,所以冒險向他靠近,我的人也已經越過了牆,向他包抄過來。我聽見他說——
“我來這裡照您的吩咐辦事,我的主人。我是您的奴隸,您會獎勵我的,因為我會很忠誠。我在遠方仰慕您很久了。現在,您就在這裡了,我等待著您的命令。在您分發獎賞的時候,您是不會忽略我的,您會嗎,我的主人?”
無論如何,他是一個自私的老叫花子。即使他認為自己很真誠,他也在考慮著麵包和魚。他的狂熱病產生了一個可怕的結合。當我們將他包圍時,他就像一隻老虎一樣反抗。他異常強壯,因為他比起人類來說,更像是一個野獸。
我從沒看見過一個精神病人爆發過這樣的憤怒,我也希望不要再看見。幸運的是,我們及時地發現了他的力量和危險,以他這樣的力氣和決心,在被關起來之前,他會做出野蠻的事情的。
至少他現在安全了。侖費爾德不能從那個讓他受束縛的緊身背心中解脫出來,他被拴在了軟壁小室的牆壁上。
他的叫聲有時很可怕,但是,隨後的沉默更加可怕,因為他的每一次轉身和行動都可能意味著行兇。
就在剛才,他第一次說出了連貫的話:“我應該有耐心,主人。他快來了,快來了,快來了!”
於是我領悟到了。我太激動了以至於睡不著,但是,這本日記讓我安靜了下來,我覺得這晚我會睡著的。
第九章 米娜給露西的信(1)
布達佩斯,8月24日
我親愛的露西:
我知道,你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從我們在惠特白火車站分別以後發生了什麼。
親愛的,我順利地到達了赫爾,搭上了去往漢堡的船,然後上了火車。我覺得旅途上的事情我幾乎一件也想不起來了,除了我知道我正在去往喬納森那裡,因為我要去照顧他,所以我最好能有充足的睡眠。我看見我的親愛的人如此的消瘦、蒼白、和虛弱。所有的剛毅都已經從他的眼中消失了,還有我跟你說的,他臉上的那種冷靜的莊嚴也不見了。他成了一具形骸,已經不記得過去很長一段時間,發生在他身上的任何事情。至少,他想讓我相信這一切,我不會問的。
他被嚴重的刺激了,我怕如果他嘗試回憶過去,會給他可憐的大腦造成負擔。阿加塔修女是一個好人和天生的護士,她告訴我,他想讓她告訴我一切,但她只是在胸前划著十字,說她永遠也不會說的。她說病人說的胡話是上帝的秘密,如果一位護士由於自己的使命聽到了它們,她應該尊重自己的信仰。
她是一個溫柔的、善良的人,第二天,當她看見我在苦惱時,她開啟了關於我那可憐的人說的胡話的話題,又說:“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親愛的。他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你,作為她未來的妻子,也沒有任何理由擔心。他沒有忘記所欠你的。他的恐懼是關於一些極其可怕的事情的,沒有凡人可以解決。”
我相信,這個好人覺得我可能會嫉妒:該不是我可憐的親愛的人愛上了什麼別的女孩。我會因為喬納森而嫉妒!然而,我親愛的,讓我小聲告訴你,當我得知麻煩的起因不是別的女人時,我感到一絲快意。我現在坐在他的身邊,在這裡,我可以看見他睡夢中的臉。他醒了!
當他醒來時,他向我要他的外衣,因為他想從口袋裡取什麼東西。我問了阿加塔修女,她拿來了他所有的東西。我看見其中有他的筆記本,正要叫他讓我看看,因為我知道我可能找到一些問題的線索,但是我猜他一定已經從我眼中看到了我的願望,因為他叫我到窗戶那裡去,說自己想單獨呆一會兒。
然後他把我叫了回去,非常嚴肅地對我說到:“威爾海爾?米娜”,我知道他非常之真誠。因為自從他向我求婚以來,就再也沒叫過我這個名字,“你知道,親愛的,我對丈夫和妻子之間的信任的理解——不應該有秘密和隱藏。我受了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