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的高樓大廈之間,風都小了很多。
池年只在外面待了一會兒,臉頰就被熱的通紅,看著不遠處的創思大樓,想到大樓裡涼爽的空調,她一路小跑。
卻在走到創思門口時,兩棟樓之間露出的一片天空,一輪月亮安靜地懸在那裡。
池年停下腳步,安靜地看著月亮。
許久拿出手機,鄭重地拍了一張照片。
……
二十四層。
祁深批覆著檔案,整個辦公室除了偶爾敲擊鍵盤的聲音或是鋼筆寫在紙頁上的簌簌聲響,一片死寂。
落地窗外,都市的夜生活也開始慢慢甦醒過來了。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透過落地窗靜靜地閃爍著。
祁深拿著鋼筆的手一頓,轉頭看過去。
遠處高樓大廈燈火輝煌,周圍卻死寂無聲。
祁深皺了皺眉,將鋼筆一扔,剛想撥打內線讓底下的人送杯咖啡,隨後才想起來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池年也去和盛景傳媒談合作了。
這段時間她倒是忙了起來。
祁深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一旁的手機突然響起,祁深看也沒看直接接了過來:“喂?”
“小深,”女人溫柔裡帶著絲討好的聲音在聽筒裡響起,“你爸爸不好意思親口和你說,他祝你生日快樂。”
祁深的臉色隨著聽見對方的聲音冷凝下來,許久嘲諷地笑了笑:“你讓他給我母親多上幾炷香,多燒點兒紙錢就是祝我生日快樂了。”
對面陡然靜默了下來。
祁深諷笑一聲,就要結束通話電話。
卻在他把手機拿離身邊的瞬間,聽筒裡傳來男人憤怒的聲音:“你就是這麼和你母親說話的?”
祁深的眼神冰冷,聲音卻格外平靜,微揚的語調刻意的諷刺:“母親?我的母親不是在七年前就死了嗎,你也出了一份力呢。”
祁嶽林惱羞成怒:“只要我還是你老子,她就是你母親。”
“嶽林。”鍾秀在一旁低聲勸著對方。
祁深的眉眼有些不耐煩:“您也貴人多忘事了吧,五年前,我們就已經斷絕父子關係了。”
“祁深!”祁嶽林怒斥,“五年前你為了個女人和祁家斷絕關係,鬧得滿城風雨,讓整個蘇城看了祁家的笑話,你還嫌不夠丟臉?”
祁深的眸沉了沉,緊攥著手機沒有說話。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她現在又去雲城找你了,”鍾秀仍在那邊細聲安慰著什麼,祁嶽林的語氣勉強平靜了些,“只要你還一天姓祁,那個姓唐的女人就一天別想進我祁家的門。”
祁深的聲音陰沉:“你調查我?”
“你以為你逃到雲城我就管不了你了,”祁嶽林冷笑一聲,“你儘快和那個女人斷了聯絡,老死不相往來。”
祁深緊皺著眉頭,聽著祁嶽林一如既往的論調,低低諷笑:“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正準備和她合作呢。”
祁嶽林大怒:“你還要和我對著幹是不是?你真以為我拿你沒有辦法?那個女人就這麼好……”
祁深不耐地打斷了他:“您就這麼心虛嗎?”
聽筒裡短暫的沉默,繼而祁嶽林厲聲道:“你母親就這麼教你對待長輩的?祁深……”
祁深的眼神寒了下來。
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評價他的母親,包括祁嶽林。
鍾秀仍在寬慰著祁嶽林,許久,她將手機拿了過去:“小深,你不要氣你爸爸,他也是關心你,擔心你意氣用事,以後會後悔……”
祁深直接斷了通話,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面無表情地欣賞著城市夜景,許久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關心他?
關心他會在母親去世僅僅三個月,就和家庭醫生結婚了?會半點不問他發生車禍的事情?會不記得他的生日是今晚零點後,不過登記在了今天而已?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微信提示音。
祁深收回視線,低頭掃了一眼。
池年發來了一張照片,創思的AB兩座大樓中間,一輪圓月掛在漆黑的天上,月色皎潔,和周圍的霓虹燈格格不入。
緊接著又彈出兩條訊息:【祁深,你快看這個月亮!】
【像不像個生日蛋糕[眨眼]】
一如既往激動的語氣,好像帶著一股把一切煩心事都沖淡的能量。
祁深的目光掃了眼那張照片上的月亮,落在了眨眼的表情包上。
和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