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一臉笑意的柳絕希。而上官吟只是在一旁看著,似乎篤定著她不會去理會他的手——事實上全場人,都是這樣想。
頓了一會——是多久?在眾人都快忍不住出聲的時候,夢古伶站起了身,淡然地繞過了面前的桌子,完全沒有去理會那隻手的意向。上官吟的嘴角微微翹起——然而卻在一個怪異的弧度定住了。夢古伶居然走到了柳絕希面前,將手放在了他的手心。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才觸到掌心,柳絕希便緊緊地攥住,像是怕她會溜了——眾人只看到他自信篤定的笑容,誰知道他掌心早已冒出了冷汗。是的,他所擔心的,並不是不被選擇後的尷尬,而是——她沒有選擇他。即使知道她也不會選擇別人,但他真的希望——他之於她,是會有些特別的。
還好,還好,她還是選擇了他。不自覺地揚起了燦爛的笑,他牽著她徑直走向馬廄。上官吟僵在原地,定定地看著兩人的背影,直到夢古伶已經被扶上了馬,才勉強著扯動了嘴角,邁動了腳步朝著那邊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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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兒,要不要休息一下?”
“好。”
“要不要喝水?”
“好。”
“要不要吃點東西?”
“好。”
上官吟有種些微的挫敗感,“你們能不能別重複了?”
沒有回答,夢古伶下了馬,走向了一處峭壁。
“怎麼會有懸崖。”
“當初選址便是為了這處懸崖呢,據說太上皇是重金買下了此處作為皇家狩獵場,只是因為喜愛此崖。”柳絕希不厭其煩地解釋。
夢古伶才想說什麼,心底響起了一個聲音,“……雖然我不想相信,但是我感到了危險——逃不掉的危險。”
輕輕頷首,夢古伶偏了偏首往邊上一叢灌木看去。
“怎麼?”柳絕希隨著她的動作看過去,站在那裡的卻是蘭妃。
“太子,柳相,我有話想單獨和七公主講。”柳絕希沒有接話,上官吟亦沒有,兩人只是齊齊地看向了夢古伶。看到夢古伶輕點了點頭,兩人才放心地離去。
“什麼事。”
蘭妃走了過來,夢古伶輕輕跨開了一步,卻感覺腳尖踢到了什麼東西。
低頭一看,卻看到了地上被踢得散開的石頭,才一及目,夢古伶便怔住——這卦象!
周易六十四卦,她天生精通——唯此卦陰爻實乃大凶。卦辭是說,剝落床體已先由床的最下方床腿開始了,其結果——必然兇險。
無暇多想,她聽到了蘭妃輕輕的拍手聲。
霎時空曠的場地上出現了近三十個黑衣人,個個手中執著利刃,面現殺氣。
——“很厲害的殺手呢。”
“是麼。”夢古伶不再看那卦象——其實她最近也一直有萸姬所說的不安感,只是——真的有什麼逃脫不了的兇險麼?
稍稍一側身,夢古伶躲開對方第一次的凌厲攻勢——她不敢輕易出手,怕過多地暴露了實力反而引來麻煩。
“伶兒!”傳來一聲重疊的呼喚,她再次避開對手的鋒芒抬頭看去——
他們總算是趕到了。
黑衣人似是有目標性地先圍攻柳絕希,而上官吟則找到了空隙朝她趕來。
“似乎安全了呢。”
夢古伶噤聲——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那種危險的感覺——並沒有消失!
“伶兒,你還好吧?”上官吟片刻便掠到了她的不遠處。
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一個在暗中接近的黑影,夢古伶微微一滯,毫不猶豫地扣上了一枚銀針,這就是所謂最後的危險麼?即使它是如此的淡——
銀針才一脫手,便有一個人撲過來,用自己的背脊為她擋下了那一刀,卻也中了她的針。
“太子。”夢古伶靜然地叫他——她的針上是淬了劇毒的,沒錯,至少是世人眼中無藥可解的毒。
看著對方臉上痛苦的神色,她舉手,正準備為對方解毒——他為救她而受傷,而她不喜欠人,即使她那時並不需要他救。
猛然間心口傳來一陣寒意,夢古伶下意識地想躲開,但是因為過近的距離而失敗,在冰冷的利刃刺進胸口的前一瞬,夢古伶頭痛欲裂——
“萸姬!”在失去意識前的了一刻,夢古伶倔強地抬了頭,看見的卻是收回握在匕首柄上的手,伸手將她推下懸崖的——上官吟。
她聽到他說對不起,對不起,又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