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看向外邊。
佟妃見我出神,正想說些什麼,忽見亭外,一個小宮女匆匆跑來,象是受了什麼氣惱,與玲瓏伏耳說些什麼,佟妃叫道:“玲瓏。”
玲瓏忙揮手要小宮女去了,轉身進亭內來,佟妃問道:“什麼事兒?”
玲瓏笑道:“沒事,娘娘如今操心不得,將養著就是,不必理會那些。”
佟妃道:“你是知道我素日的脾性的,若沒有瞧見倒還罷了,既瞧見了就沒有不過問的理兒。”
玲瓏無奈,只得道:“娘娘如今不是有了快八個月的身子嗎?按規矩可以請太太進宮來伺候娘娘的,可奴婢叫春兒去敬事房回稟了此事,吳總管卻不允。”
因嶽樂調往宗人府管事,福臨索性叫吳良輔一併管了敬事房和內務府,如今赫然以朝官自居,無論何事都要插一稈子,太后很是厭惡他,福臨卻一意維護,又素無大錯,太后不願再與福臨起了衝突,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吳良輔遂越發猖狂起來,一般的妃嬪都不放在眼中。
佟妃只淡淡道:“他可說了原由不曾?”
玲瓏小心道:“說是說了,只怕娘娘聽了氣惱。”
佟妃道:“無妨,你且講來。”
玲瓏小聲道:“他說,宮中有外人在,終是不妥,若缺了什麼少了什麼,可不好說,佟主子尚不到八個月的胎,就是等個把月再接,想著也不打緊。”
佟妃聽了,臉色只如常,卻不言語,我只恐她心內氣惱,傷了胎氣,勸道:“這個吳良輔向來如此惹人厭,倒不必與他置氣,待我回去回了太后,接來佟太太就是。”
佟妃平靜道:“多謝你的好意,只此事,我要親自稟了太后。”
我心中不禁納罕,這位主兒向來不生事,又不爭強好勝的,為何這回,又轉念一想,吳良輔確實太不象話,佟圖賴好歹還是正一品大員,佟太太又是有品級的當朝命婦,佟妃貴為皇妃,一門貴盛,怎能生受一個奴才這般的氣,這樣想著,也不再勸,只道:“那麼,正巧這會子太后歇完中覺也該起身了,咱們就一道過去吧。”
佟妃點頭,我和玲瓏一邊一個扶著她吃力的起身了,玲瓏又在她身上披了件大毛氅衣,這才小心的往外走去。
剛走出景仁宮門,我便瞧見佟妃腦門上已然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不禁有些擔心,道:“瞧你如今走路極是不便的,還是坐了肩輿過去吧。”
佟妃亦不推卻,點頭道:“也好。”
玲瓏早已傳話下去,頃刻間兩臺四人肩輿已停在面前,我和玲瓏先扶佟妃安坐了,我才走到後頭肩輿上,命太監起身,一前一後往慈寧宮去。
長長的甬道上乾淨且冷清,偶爾一兩個太監宮女遠遠瞧見肩輿過來,早低頭跪在一側。
經過隆慶門之時,卻意外瞧見了吳良輔帶了幾個太監趾高氣昂的迎面而來,玲瓏低聲嘀咕道:“真是冤家路窄,偏碰見這麼個東西。”
吳良輔瞧見我們,停住了腳步,站了一旁,皮笑肉不笑的對佟妃略哈腰,道:“佟主兒好興致,這樣冷的天兒還出來閒逛呢。”
這話早已是逾矩的了,他不過一個奴才,竟如此肆意與宮妃玩笑,眼裡嘴裡沒有一絲的尊重,佟妃卻不著氣,只淡淡道:“在宮裡頭呆的久了,悶的緊,這不,往花園子裡去瞧瞧,保不齊還能瞧見活蹦亂跳的螞蚱呢。”
吳良輔一聽,眯著眼乾笑道:“佟主兒拿奴才開心呢,這樣的天哪裡還有螞蚱?怕是秋天沒有過完它們就死絕了呢。”
佟妃倒笑起來:“可不就是這話,我倒記不得了。”一面回頭叫我道:“四格格,有句俗話怎麼說的來著,三秋的螞蚱葉上走,後面是什麼?”
我心領神會,一時忍俊不禁,忙忍了,裝出正經樣子道:“三秋的螞蚱葉上走,到底蹦跳能幾時?是不是這話?”
佟妃笑道:“正是呢,吳總管,三秋的螞蚱葉上走,看你到底蹦跳能幾時?”
吳良輔尚未醒悟來,倒是他身邊的小太監回過味來,掩嘴偷笑,佟妃此時卻正色道:“楞著做什麼,還不起駕,不要耽誤了吳總管有正經事兒。”
太監忙抬起肩輿,向前走去,吳良輔只得站在一旁,玲瓏卻再也忍不住,捂著肚子笑道:“主子,您瞧他那傻樣子,恐怕這會子還沒醒過味來呢。”
碧裳也笑道:“佟主兒真真好剛口,可給咱們出了口惡氣了。”
佟妃卻面色凝重,不再做聲。
第一卷:宮闈生涯 第三十七章
慈寧宮內,太后拿了銀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