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卻將福全攬在懷裡,笑道:“果真是長高了,再過些日子也該進書房了呢。快到你額娘身邊去,叫她好好瞧瞧。”
福全依言走到寧妃身側,寧妃滿眼的歡喜慈愛,不住聲的詢問兒子的衣食起居。
三阿哥玄燁被乳母抱在懷裡,杏黃綾子包裹著,倒越發顯得眉清目秀,佟妃含笑瞧著,玄燁眼巴巴看了母親半晌,咯咯笑起來,伸手要佟妃抱,佟妃笑著抱起他,在手裡搖晃著。
乳母賠笑道:“三阿哥很是愛笑呢,前兒個晌午二阿哥拿了花燈逗三阿哥玩,三阿哥笑的別提多歡了,皇上和皇貴妃路過阿哥所,在外頭聽見,破天荒的進來和兩位阿哥說了會子話才走呢。”
寧妃聞言一楞,佟妃卻恍若未聞一般,只管拿裡頭髮去撥弄玄燁的面頰,玄燁經不起癢,咯咯笑個不停,只聽寧妃問道:“二阿哥,你皇阿瑪和你說什麼了?”
福全蹙眉想了片刻,奶聲奶氣道:“阿瑪問我今年幾歲了,還說該進書房了,別的也就沒有說什麼了。”
寧妃俏臉上一閃而過的黯然,我和佟妃俱是唏噓不已,當年福全降生之時,福臨是何等的歡喜,不過短短四年,他竟連兒子的年歲都記不得了,怎能不叫人寒心。
屋內頓時沉默下來,小玄燁似也感覺到了忽然凝固住的氛圍,只用清澈的眼神打量著眾人,佟妃將他交到我的懷裡,走至寧妃身側,撫著福全的頭頂,溫和道:“二阿哥就要進書房了,可要好生髮奮才是。”
福全乖巧的點點頭,只是看著額娘沉默不語的模樣微微有些不安,佟妃又對寧妃道:“寧姐姐是個聰慧人,咱們女人這一生,尤其是宮裡的女人,可以依仗的不過是眼前這個孩子而已,他好便好了。”
寧妃略迴轉來,收拾了心緒,對福全道:“佟母妃的話要緊記,你讀書讀的好,額娘就歡喜了。”
福全見母親和顏悅色,這才安下心來,回道:“是,兒子記下來,額娘放心,兒子一定叫您歡喜的。”
寧妃安慰的點頭,佟妃又道:“來了這半日,咱們也該去了,不然與禮也是不合的,白白叫他們為難。”
說罷,又交待了乳母幾句,正欲出門,只見一個小太監匆匆趕來,滿面的汗珠,瞧見我們慌忙跪下道:“四格格,朵雲姐姐叫奴才來尋您,請您快到園子裡頭去呢。”
我忙問道:“出了什麼事?是皇后娘娘嗎?”
小太監上氣不接下氣道:“是,好象是娘娘在園子裡頭和皇上吵起來了,朵雲姐姐不敢驚動皇太后,請您趕緊過去瞧瞧,勸解勸解。”
我聞言,不禁皺起眉頭,亦不敢耽擱,急急的往園子走去,佟妃和寧妃跟在後頭趕過來。
穿過花園的月洞門,進了園子,卻只瞧見一片狼籍,那片牡丹花叢正開的鮮豔,此時卻東倒西歪的攤在泥地裡,隱約有腳印踩過的痕跡,幾個宮女太監圍在一旁竊竊似語,見我們過去,均住嘴跪在一旁。
我疑惑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呢?”
幾個人面面相覷,只不敢回話,我等的不耐煩,順手指了一個離我最近的宮女道:“你說。”
宮女有些惶恐,小聲道:“聽說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吵嘴,不知為什麼皇貴妃昏了過去,這會子皇上抱著皇貴妃回了承乾宮。”
我心裡驀然一陣不安,忙問道:“那皇后娘娘呢?”
一個小太監大著膽子答道:“娘娘好象去了慈寧宮。”
我們三人又急急的往慈寧宮,一路上,思緒萬千,宛寧好端端的怎麼昏了過去,會不會和皇后有關係?這樣想著,手不禁有些冰涼,也顧不得頭頂上烈日炎炎,加快步子往慈寧宮去。
往日此時,因太后午歇,慈寧宮沉靜的如一潭深水般,不見一人走動的身影,而這會子,眾人都積聚在殿外的廊子上,低聲說著什麼,隱約還聽到哀哀的哭泣聲,倒象是皇后的聲氣。
跨進東暖閣,皇后果然在此,正伏在太后平日坐的塌上痛哭不已,蘇麼麼坐了一旁好言哄勸著,皇后只是不依,哭的越發厲害,太后卻站在支起的窗前,面色凝重,沉默不語。
我們三人默默上前對太后福身,半晌,太后才道:“還沒有哭夠嗎?要鬧到什麼樣才算?”
伏在塌上哀哭的皇后聞言,猛然抬起頭,站起身來,悲悽道:“我怎麼會不哭呢,姑姑這會子還在說我鬧嗎?是我在鬧嗎?”
我和她二人這才瞧見皇后的樣子,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皇后髮絲凌亂,眼睛微腫,滿面淚痕尤在,右臉上赫然五個清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