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大哥的錯,不管嫂嫂的事啊求你放過嫂嫂,給嫂嫂一條生路。你要嫂嫂做什麼都行,只要別奪了嫂嫂的命”
半晌沒有聲音,葉悠然抬起頭,以手拭淚,偷眼看沈鳳翎的表情。
沈鳳翎陰著一張臉,嘴角嘲諷地看著她,像看著一隻螻蟻。
葉悠然輕啟貝齒,咬了咬朱唇,悽婉地說道:“叔叔,你小的時候常去嫂嫂那裡玩,嫂嫂還給你餵過點心,扇過扇子,你都忘了嗎?”
沈鳳翎冷哼一聲,“我怎麼記得,從你那裡回去,我沒有一次好過過。一次是中毒,一次是被人推到了池塘裡,還有一次是被人蒙起來毒打了一頓。哪一次不是死裡逃生,命大又活過來的?嫂嫂,你就是這麼招待我的你不說,我都快要忘了。哼,你和我長兄真是一對夫妻啊那就早點讓你們夫妻團聚吧,省得我長兄一個人在地下孤苦。來人……。”
“不叔叔,你聽我說,那不是我讓人做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一定是你大哥,一定是他做的”葉悠然尖聲分辨著,又流下了兩行清淚,“叔叔,王姨娘身邊少人服侍,嫂嫂情願做個奴婢留在姨娘身邊,侍奉她老人家。叔叔,你已經弒兄囚父了,難道還要落個虐待親孃的罪名嗎?請叔叔三思,容我這個喪夫失子的可憐女人苟活幾年。”
沈鳳翎沉吟片刻。他再次遇到翠珠之時受的那次最慘烈的傷,就是拜他的孃親和他的大哥沆瀣一氣、誘他入甕所賜。這次掌控山莊之後,他把他的孃親貶到小祠堂裡去潛心禮佛。也好,讓這個黑心的女人也去祠堂、陪著他孃親一起沐浴佛光普照好了。真是便宜她們了自己如果落到這步田地,想去侍奉佛祖,只怕還沒人肯給他這個機會。
沈鳳翎揮揮手,著人將葉悠然帶了下去。翠珠,今天我放過了一個人,不知道上天會不會憐憫,讓你我早一日重逢。
提審了他嫂嫂,這次該輪到他的父親——沈鳴岐了。
雖然沈鳳翎一直深恨他父親薄情寡義,少小年紀就把他扔在豺狼窩裡,任他自生自滅,甚至老東西偶爾還會推波助瀾一把。他永遠忘不了父親看著他那蔑視、仇恨的目光。他恨不能一刀一刀殺了這個他悽慘人生的罪魁禍首。可是,他時時想著翠珠有一次跟他說過的話,也許父親另有苦衷、並不是真心要害他的。所以,這次平叛,他毫不猶豫地殺了長兄,卻留下了他父親的性命。甚至,他有一線希冀,也許他這次圍剿最後能那麼順利是不是有他父親在背後助了他一臂之力。
燈火通明的營帳裡,只有沈鳳翎和沈鳴岐父子兩個人在默然對峙。沈鳳翎一襲黑衣,如一柄長劍,傲然挺立著。沈鳴岐一身錦服,蒼白臃腫,陰鬱著一張臉坐在輪椅裡。
沈鳴岐率先怒喝道:“畜生,你是不是殺了你大哥還有你的侄子和侄女?”
沈鳳翎僅存的那點希冀,差點就要崩斷了,他咬了咬牙,控制了一下情緒,平靜地說道:“父親,你只關心我大哥。你可曾知道,他並不是你的骨血?他身上流的是前朝餘孽的汙血。”
沈鳴岐沒有像沈鳳翎預料的那樣愕然、吃驚,反而是悲愴地哈哈大笑了起來。笑了很久,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最後,滄桑、疲憊地說道:“汙血?前朝餘孽的汙血?……。所以,你就進宮到你皇伯父那裡告了一狀,搬動了他的御林軍,血洗了鳴鳳山莊?”
沈鳳翎還懷著一絲希望,吶吶分辨道:“父親,我本來是要把那份證據交給你的。可是你那個時候已然被大哥控制了起來,整個莊子裡全都是他的人,我進不去。不去找皇伯父,我又能去找哪個?”
沈鳴岐仿若沒有聽到他的解釋,自顧自雙眼無神、語氣悲愴地說道:“所以,你皇伯父寧肯相信一個多年不來往的不受寵的侄子,也不願意相信我這個一母同胞、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
沈鳳翎吃了一驚,強壓著心頭的怒火,沉聲問道:“父親,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為我給皇伯父的那封證明大哥身份的血書是捏造的?”
沈鳴岐把視線專注地移到沈鳳翎的眼睛上,一字一針地說道:“血書是真的。只不過,它說的不是你大哥,而是你這個畜生”
沈鳳翎血管都要崩裂了,他一雙細長的眼睛,寒芒暴漲,“父親,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幫我大哥、誣陷我?”
沈鳴岐嫌他受的刺激不夠深,繼續說道:“小畜生,我自己的兒子,我怎麼會弄錯你不是你現在這個孃親的親生兒子。你的親生母親生下你,就向我交代了實情,她願意一命抵一命,留下你這條孽根。都怪我一直迷戀著你母親,念著她的舊情,才放過了你這個小畜生,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