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那時候正是爺爺如日中天的時候,卻也是爺爺這輩子最遺憾的時候,爺爺一生光明磊落,卻獨獨愧對楚家……”
一樁困擾了梅正風二十年的往事在他蕭索的語氣中娓娓而出,說到悔恨處,他不禁老淚橫流,而寒雪早已經淚流滿面,抽泣不已。
沉醉在傷心往事的爺孫從頭至尾都沒有察覺到門外偷聽的二夫人,等故事終於說完的時候,她露出了陰狠得意的笑,然後快速離去,兒子,等著,娘很快就會為你除掉這兩個礙眼的人了,到時候梅莊就是你當家了!
……
從爺爺的房中出來,寒雪拭乾腮邊的淚痕,緩緩地走回梅苑,她現在心很亂,原來梅家跟楚家曾經有著如此的淵源,她該怎麼辦才能挽救梅家不受到楚王爺的摧殘,想到楚家曾經血肉橫飛的慘狀,幼小的他曾經的遭遇,寒雪頓覺心口宛若被針刺一般,喉間哽住,剛剛收住的淚幾乎忍不住又奔出來,此時,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痛心,為梅家即將的沒落?為爺爺的難題?還是為他?抑或為自己?
悠悠地依在迴廊的紅柱上,寒雪凝望著半空中飄飄灑灑的細雪,像翠花帷幕一般鋪蓋著莊嚴的院落,純淨著這個養育她長大的小小世界,慢慢走向積雪厚厚的庭院,穿過株株梅花,表情逐漸堅定,不管如何,她都要守住梅家,守住爺爺的心願,爺爺總是小心地守護著梅家的祖基,不敢有半點差池,作為梅家的長孫女,這份責任她義不容辭。
來到梅寒絮居住的松院,寒雪敲了敲二弟的房門——
“叩叩叩……”
“誰啊?進來吧。”梅寒絮的聲音從房內傳出來。
寒雪壓下心中的翻滾,輕步進去。
“大姐?找我什麼事嗎?”梅寒絮較平常親切地請寒雪坐下,親自為她斟上香茶,語氣中帶著某種期待地問道。
寒雪遲疑了一下,手握瓷杯,看了看弟弟猶帶稚氣天真的臉,一時熱氣湧上鼻頭,她匆匆地低頭喝茶,一會兒才平靜心神,問道——
“二弟,你知道那天跟你一起來我們家的公子住哪裡嗎?”
“呵呵呵,原來大姐問的是林大哥啊,當然知道了,怎麼樣,林大哥人不錯吧?爺爺是不是同意他的提親了?”梅寒絮興致勃勃眼睛含笑地問。這些天他都在等著爺爺的反應,可是他左顧又盼都不見爺爺有任何關於親事的回應,他震懾於爺爺的威嚴,不敢貿貿然問起。
“提親?”寒雪震驚,一個失神,她手中的茶杯掉落,跌回木几上,轉了好幾下才停住,濺灑出來的熱茶燙上她的手。
梅寒絮見狀條件反射地馬上用手去撥她手上的茶水,順手把她拉起來,有點緊張地問:“大姐你怎麼樣?有沒有被燙到啊?真是的,你在幹嘛啊!”
寒雪徹底為弟弟口中說出的“提親”二字感到出乎意料之外,她心緒紛亂,為什麼爺爺從來沒有跟她提過這回事?楚亦瀟到底在想什麼?他們兩家不是仇人嗎?像他那種高傲冷漠的男人是不可能被她的美Se迷惑的?那為什麼他會向爺爺提親?二弟顯然什麼事也不知道,連他口中的林大哥就是楚王爺也不知道,他接近二弟到底想要幹什麼?
“大姐?大姐?你在想什麼啊?怎麼你不喜歡林大哥嗎?他有什麼不好,林大哥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風度偏偏不說,還年少有成,你嫁給他一輩子都不用愁啦,還有啊,你看林大哥那佼佼霸氣是不是跟我們爺爺很像……大姐怎麼不說話?”梅寒絮看看她沉鬱地只知道恍惚,隨之自顧地瞪大眼睛——
“還是爺爺不答應?不會吧,爺爺不是經常說要為你物色一個好夫婿嗎?林大哥一看就知道是人中之龍,跟大姐你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爺爺應該不會拒絕才對。”寒絮放開她,然後來來回回地踱步,頭頭是道分析著,喋喋不休地推崇著,可見他對楚亦瀟的仰慕之情非同一般。
寒雪看著弟弟滿臉的崇拜之情,話語梗在喉間,足足壓抑了好片刻方才哀然低嘆,滿腔愁腸千迴百轉?梅家的聲譽,爺爺的名望,所有的人事物一一浮現於她的腦海,像千斤重錘壓在她心上。
“二弟,你今天書念得怎麼樣了?”寒雪強顏露齒,似隨意而問。
“啊?啐!原來又是爺爺叫你來查勤的?你回去告訴爺爺,我從今天開始會發奮圖強讓他刮目相看的,叫他等著看吧。”梅寒絮首次露出對書海的興趣,不像以往總是一臉的不耐煩。
寒雪成功地轉移了弟弟的注意力,她欣然地聽著二弟談書說辭,看到弟弟終於有心長進,心中酸甜摻拌,所有本來想說的不想說的話都如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