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年近花甲的人嘍。
他手邊還放著子衿給吳鉤的信。
這孩子還真是亂來。怎麼還沒到殿試便叫吳鉤回京?
轉念一想,他又提筆寫了封,卻也是叫吳鉤回京的,只是簡短許多。
信上寫道:“到淶水時東南三十里帶一壺狀元紅來。”
他放下筆,自言自語道:“今兒真是有些過頭了,怎的也跟著他們瘋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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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試。
兩百名貢生一同在皇宮內等待。
子衿轉頭看了看,柳梓與翟穎都在其中,還有個見過兩回的書生,叫不出名字。眾人皆顯得有些不安。
皇上考了他一題策問一題詩賦,又破例多考了一題經義,盛讚他有急才。
貢生中幾人互相看看,又都望向柳梓。
柳梓心中暗道:不知是會元的名頭還是嶽霖的關係。看來狀元是非他莫屬了。
正尋思著,卻點到他的名。策論還好,詩賦卻不在他預料之內,只能臨時湊了幾句,也未及細想。
念出口時還覺著尚好,卻聽得金殿上靜得落針可聞。
他猛的一驚,只覺得臺階上龍威壓來,瞬間背後已經汗溼。這才想明白,他詩中化用稼軒的一句,雖有讚頌今上聖明的意思,卻觸犯了先皇。
他懊惱地攥緊了袖中的拳頭,又斜眼看了看子衿。
想必,嶽霖有什麼方法,將殿試可能要考的幾樣也一併與他細說了
31、殿試 。。。
,早有準備,才不急不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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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果真欽點子衿為狀元,又點另兩名探花,是為進士及第;柳梓與翟穎為二甲,其餘一百三十人為三甲。
待到照慣例該遊名園探名花時,皇上卻起身走了,旁邊伺候的太監拉長了聲音道:“皇上今日身體微恙,賜二三甲進士行瓊林宴,三鼎甲入殿內,欽此。”
殿中頓時響起小聲的交談,剛及第的三人面面相覷:本朝即便是今上也不曾有過如此先例。
三人卻是謹言慎行地跟著太監到了殿後,皇上竟未坐直,只是倚在榻上,想來真是身體不適。
他看了看面前三人,讚了子衿幾句少年風流,三人中年屆四十的探花好不尷尬。
閒聊片刻,皇上又問起些軍政來。
其餘兩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只用些仁孝忠信禮義來答,模稜兩可;唯獨子衿應答如流,又謹記著嶽霖的話,不敢說得過多,只揀些一般統兵之人懂的說了。
皇上頻頻點頭,臨了賜了個扇墜給他,道:“哪日再來宮中與朕談天。”
子衿與三人俱謝恩出來,兩個探花似是舊識,相談甚歡;子衿夾在中加有些沉悶。忽聽得兩人說道:“難怪柳梓考不上一甲,原來是得罪了權貴。”
他無意般問道:“柳梓?他……”
兩人互望了一眼,還是年輕的人答的:“劉兄有所不知。我們這些舉子住在京中幾月,對劉兄的詩作文章是深感敬佩,劉兄的大名也傳遍京城了。只是另有一人名喚柳梓,雖同是江南人氏,卻狂傲恃才,也是出了名的。此人倒是有些才氣,只是盛氣凌人,加之家境富裕,酒色無度,沒什麼人願與之交遊。”
“原來如此。”
子衿想起柳梓在茶樓那個眼神,暗說要留心此人。
柳梓是二甲的第四名,不知他會不會被派到京畿之外去……
32
32、酒罈 。。。
嶽霖在院中擺了一桌酒菜。
子衿坐在下首,先敬了一杯。
“多謝先生的教導。”
“嗯。來,別光敬酒,嚐嚐,”嶽霖笑道,“正宗的狀元紅。”
子衿飲了一口。酒的苦辣過去,他站起身,停了片刻,終是忍不住對嶽霖道:“這是我們在江南喝過的酒!”
“對,就叫狀元紅。”
“吳鉤他來過了?”
“嗯。那時候你還沒醒,他看了看你就回去了。你知道的,吳鉤不能在京城滯留太久。能回到京城而不使族人不滿,他只能在這裡待上一夜。”
“為什麼不叫醒我!”
嶽霖沒有回答,反而又倒上一杯酒,微帶紅色的酒液在夜色中顯得有些像血:“多喝幾杯吧,吳鉤開的罈子,你不是說要和他共飲麼?他喝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