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永思道:“說到這個; 有幾幅畫; 是給你們的,大夥兒瞅瞅?”
說著裘永思轉身,取來背後的幾張紙,一人分了一張,朝鯉魚妖說:“你常泡水裡,就讓鴻俊幫你收著罷。”
眾人分了畫,見裘永思筆下丹青極傳神,乃是他們平日裡的印象描繪。李景瓏初進驅魔司的一刻、平康里流鶯春曉聽曲時兩座屏風間的人、大明宮前伏妖一幕、金花落中齊聚面對太子、御花園內坐在銀杏樹下等傳召……
以及今日縱馬馳騁,從長安追風往驪山的一刻。
“我要這張!”鯉魚妖喜歡最後一張。
“與山水畫不大一樣。”李景瓏饒有趣味地說道。
“祖父始終嫌我畫得太實了。”裘永思說,“這種畫多半沒人要。”
“我喜歡。”鴻俊簡直愛不釋手,將畫卷成筒,說道,“回去可以裱起來掛上。”
眾人看畫時,室內突然陷入了一陣沉默,鴻俊似乎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氛。莫日根說:“我這兒也有點東西,分給大夥兒。”
說著莫日根取出三個小小的骨笛,分給眾人,說:“這是狼王指骨作的哨子,你們只要在室韋的領地吹響它,就能召來我們的族人,帶路也好,吃飯也好,殺敵也好,絕不推辭。”
那骨笛做得十分精緻,吹起來悠揚清亮,上頭還拴著紅線。比起珠子,鴻俊更是對此愛不釋手。
“我也給你們點兒東西。”鴻俊說,“要麼就把這珠子拆了吧。”
眾人慌忙讓鴻俊別動手,鴻俊卻已把手串扯開,玉珠掉了一地,李景瓏扶額。
裘永思說:“這珠子都能買下半個洛陽了,你……居然就這麼拆了?”
鴻俊說:“沒關係沒關係,我家還有好多,魚缸裡頭泡著的全是這些,到時候再找點兒串上……”
眾人:“……”
那串珠共有十二顆,鴻俊便一人分了兩顆,也給了鯉魚妖兩顆,鯉魚妖說:“我還沒變龍呢,就開始戲珠了麼?你先替我收著吧。”
“要麼給趙子龍做個項鍊,連佛骨串一處,掛在腮後頭。
這倒是不錯的,鴻俊便欣然開始給鯉魚妖做飾品。鯉魚妖喝了幾杯酒,不勝酒力,搖搖晃晃,打了幾個擺子,側著一倒,醉了。
“來,再喝一杯。”李景瓏正要斟酒時,莫日根卻搶了過去,說:“我來我來。”
“長史,這杯是敬你的。”阿泰說道。
鴻俊便跟著他們舉杯敬李景瓏,李景瓏又說:“你傷剛好,別喝太多。這杯我替你喝了。”
李景瓏連飲兩杯,說:“吃罷。大夥兒隨意。”
眾人紛紛挾菜,李景瓏吃了口菜,氣氛突然又再次沉寂下來。
“怎麼了?”連鴻俊也感覺到了。
“沒什麼。”裘永思笑呵呵地看鴻俊,說,“鴻俊,你是好孩子。”
李景瓏長長嘆了口氣,放下筷子,說:“有什麼話就直說罷,聽著呢。”
裘永思、莫日根與阿泰互相看看,片刻後鴻俊問:“你們怎麼了?”
莫日根嘆了口氣,說:“長史、鴻俊,實不相瞞,我得走了。”
“為什麼?!”鴻俊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驚訝於失望。
李景瓏沒有回答,只安靜看著莫日根,再瞥裘永思。
裘永思說:“我也得走了,長史、鴻俊。”
阿泰憂傷地笑道:“你們漢人常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也得回去了,長史、鴻俊。”
鴻俊:“……”
李景瓏沉默不語。
“你……你們……”鴻俊以為自己聽錯了,說,“為什麼?好不容易把妖王除掉了,留在長安不好嗎?長安這麼好……又有吃的,又有玩的……”
“鴻俊。”鯉魚妖叫道。
莫日根嘆了口氣,說:“實話實說,長史,來之前,我肩負著一個任務。”
“尋找白鹿?”李景瓏問。
鴻俊十分意外,李景瓏是怎麼知道的?鯉魚妖一看鴻俊表情,說:“你傻啊,莫日根在觀星臺上問了一句什麼來著?”
鴻俊這才想起來,說:“可長安並沒有你說的白鹿蹤影,要麼等我問問青雄與重明?”
“不。”莫日根答道,“白鹿是守護長夜的夢境之神,她不是妖,自一百二十年前,便已在草原氏族中失蹤,我繼承了蒼狼之力,必須找到她。前來長安,是因為我懷疑妖王囚禁了她。現在看來,她不在中原。所以接下來,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