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到一件事,問:“如果安祿山不現形,任憑手下兩隻蠱猿,死了就死了呢?”
“用心燈淨化他。”李景瓏悠然道,“就像在敦煌,只要他失去了護身法寶,我有把握逼他出來。”
鴻俊沉默不語,想起在敦煌時那一戰——體內的魔種似乎對魔氣有著天生的控制力量,無論魔氣在誰的身上,甚至遊離於天地間。只要他想吸收,隨時,隨地。
如果將安祿山的魔氣也一併吸入自己體內……這將是最簡單的摧毀敵人的方法。
“喂。”李景瓏朝鴻俊道,“想什麼呢。”
鴻俊馬上坐直,說:“沒什麼。”
所有人都看著鴻俊,鴻俊心想我的心思就這麼好猜麼?怎麼每個人都知道我在想啥?
李景瓏遲疑道:“你跟我……罷了,反正儘快上路,阿泰。”
李景瓏本想與鴻俊談談,但想到他倆馬上就要出發上洛陽去,有的是時間。便起身示意阿泰跟自己來。
驅魔司被暫時查封,眾人只得借宿酒肆中,鴻俊隨陸許到得後院,見鯉魚妖正在幫他收拾行李。方才楊國忠給李景瓏留了時間,容他帶出不少驅魔司的家當。鴻俊看到這一幕,突然有種強烈的預感。
“我感覺,驅魔司的緣分快結束了。”鴻俊說。
“別這麼說!”陸許色變道。
鯉魚妖道:“鴻俊,你別胡思亂想的!”
鴻俊再看陸許,忽然說:“你還能讓我夢見過去不?”
陸許沉吟片刻,說:“你改變主意了?”
鴻俊認真點頭,今日楊國忠一席話,令他不禁再想起童年的往事,不知為何他總感覺一切都將很快迎來盡頭,彷彿自己的宿命也將走到了揭曉之時。
陸許說:“鴻俊,不要。”
鴻俊卻徑自在榻上躺下,側頭望向陸許。
“獬獄告訴我,鯤神擁有強大的力量,他能讓每個人預見自己的未來。”鴻俊說,“可鯤神從未讓我看見自己的未來。”
“未來是不確定的。”鯉魚妖答道,“玄奘法師告訴我,哪怕你知道一切都將註定發生,那也許是眾多未來中的一個,當你知道了某個可能,也許便將影響你的現在,而那個可能,也將隨之被更改。”
“但過去總是確定的。”鴻俊說。
“過去也是不確定的。”陸許突然答道。
鴻俊:“???”
陸許說:“過去虛無,未來虛無,唯一存在的,只有現在。”
這已經超出了鴻俊的理解,但他仍執拗地說:“陸許,讓我再夢見一次過去,這對我而言,很重要。”
陸許嘆了口氣,站在榻上,面朝鴻俊,兩手手指呈塔狀虛虛一搭,一頭長髮瞬間變得雪白,全身發出光芒。
鯉魚妖頓時“哇”了一聲,緩緩退後。
鴻俊驚訝地看著陸許,只見陸許身體變得猶如魂體般透明、光亮,額上延伸出短短的鹿角,被斬斷的鹿角尚未完全復原。
“我賜你遠離噩夢的安眠。”陸許的聲音變得沙啞,一手按上鴻俊手背,接著順勢一躺,握緊了他的手,躺在了他的身畔。
與撫摸額頭的方式不一樣,這一次,鴻俊閉上雙眼時,“唰”一聲白光萬道,穿過了久遠的記憶通道,只聽陸許在他的耳畔說道:“我在你的身畔。”
倏然間在那通道內,千萬黑色的火焰旋轉著朝他們衝來,鴻俊道:“那是什麼?”
陸許只是一揮手,白光倏然射出,如流星般擊碎了衝上前的黑色火焰,火焰紛紛潰散,消退。
“這是你不久前吸入的噩夢。”陸許說,“這道通道,就是心燈所守護的結界。”
鴻俊的意識逐漸沉靜,眼前白光再閃,他與陸許衝出了通道,眼前驟然暴雨傾盆,鴻俊卻發現較之第一次,他不再進入小時候自己的身體,而是成為了與陸許一般,飄浮在半空中的白色魂體。
而他的身軀彷彿恢復了曾經在曜金宮中的裝束,一襲戰裙,身後飄揚著七道孔雀翎,陸許則渾身白光,頭頂的角不時閃爍。
“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要放開我的手。”陸許提醒道。
鴻俊睜大雙眼,只見孔宣在暴雨前的廊下以法術燒開了一盆水,而房中,則傳來了響亮的啼哭聲。就在此刻,楊國忠推門而入,進了房內。
鴻俊一見之下便激動起來,整個夢境瞬間隨之發生了震盪,陸許馬上道:“鴻俊!守住你的內心!”
這次鴻俊以靈體般浮空,觀察自己的夢境,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