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口哨,轉頭望時,見是名高大瘦削、打著赤膊的胡人男子,臉上帶著紅暈,讓他想起了莫日根。
那胡人男子朝他招手,示意他過去,李景瓏則在旁打聽,鴻俊便跟了去,朝那胡人說:“我打聽個人……”
胡人男子帶著鴻俊進帳,問:“你是漢人?”
鴻俊點頭,男子說:“我是室韋人。”
鴻俊心道難怪,正要問時,那男子卻說:“方才就注意到你了,跟著你的人是誰?”
鴻俊說:“是我郎君。”
“喲,叫他過來一起?”胡人男子把褲帶一抽,寬鬆白褲落地,又說,“錢隨便給就行,哥哥陪你玩到夠……”說著就伸手來抱,要低頭吻。
李景瓏正在胡人帳前問,鴻俊大叫一聲,忙不迭跑了出來,李景瓏以為發生何事,卻見其身後帳內走出一名室韋男子,那|話|兒正翹著。
“不會弄疼你的。”室韋男子笑著說,並以手指彈了彈身下,意思是你看。
“他碰你了麼?”李景瓏問。
鴻俊忙道:“那倒沒有,是我誤會了。”
室韋男子說:“你倆一起來?”
“這麼丁點大就出來接活。”李景瓏朝那室韋男子說,“算了,我怕弄疼你。”
男子:“……”
鴻俊笑得打跌,忙拉著李景瓏跑了。
“朝最裡頭走。”李景瓏說,“中間有家酒肆,訊息靈通,到那兒找人問去。”
鴻俊正過長街,又是一聲口哨,發現又有色目人少年,全身塗了油,赤|裸|裸地站著,那物上還套了金環,說:“來不來?”
鴻俊只得假裝聽不到,心想全找我幹什麼,找李景瓏去啊。
“不來。”李景瓏捏著嗓子說,“我們是閹黨,來不了呢。”
少年:“……”
鴻俊只覺李景瓏胡說八道起來太好玩了。剛過路口又有人朝他們吹口哨,此起彼伏的,全是在逗他,搞得他都不好意思看。
“兩位郎君!”又有少年朝他說,“過來坐坐?”
李景瓏把鴻俊撥到自己另一邊,溫文爾雅地朝他笑笑,不答話。鴻俊剛轉過去,另一頭又有人朝他吹口哨,乃是一名吐火羅男人,朝他說了句優雅的波斯語。那句詩鴻俊聽阿泰唱過,是名閨中婦人所寫,意思是:美麗的少年,可否來我窗前?
李景瓏趕緊又把鴻俊撥過去,過了這胡人男妓區,總算沒那麼頻繁的口哨聲了,唯餘胡姬倚在帳前,看人經過便以手腕輕搖,鈴鐺聲清脆。漢人區則是身穿華服的女孩拈著團扇,慵懶地往街上看。
“怎麼都對你這麼有興趣。”李景瓏說。
鴻俊笑了起來,臉上帶著點紅,說:“對啊,他們好像都不大稀罕你。”
李景瓏沒有回答,只一瞥鴻俊,片刻後說:“你覺不覺得……”
這時候,李景瓏的眉頭皺了起來,彷彿在思考,鴻俊眉毛略抬,說:“發現什麼了?”
“香味。”李景瓏說。
鴻俊也聞到了,確實有一股文璸身上的那淡淡的香味。只是先前被胡人們濃烈的香料氣味所掩蓋,到得十里河漢正中位置,便漸漸地明晰起來。
“我看看去。”李景瓏說,“你在這兒等會。”
長街中央處,已是食肆與酒肆、簡單的貨鋪與春|藥鋪子,再無人在此處招攬客人,李景瓏先是去食肆問,鴻俊便抽抽鼻子,辨認那淡淡香味的來處。
又是一聲口哨,轉頭望去,樓上站著一名身披浴袍、敞著胸膛、腰畔佩劍的男子。
鴻俊有點緊張,見那男子一腳踏在欄前,醉醺醺地端詳他。
“一個人來的?”那男子朝鴻俊說。
鴻俊沒說話,退後些許,抬頭看他。
“長得真漂亮。”男子喃喃道,眼裡似乎帶著憐惜之意,又說,“喝酒不?小兄弟,上來喝酒。”
那男子顯然也是個練家子,身材與陸許有些像,胸腹肌都十分瘦削,只是整個身形比陸許大了一號,他右手提著酒,朝鴻俊搖了搖,遞給他,示意他來喝酒。
男子以“小兄弟”稱呼,鴻俊便覺得他應當不是招客人的,且他身上還佩著把劍,像是江湖中人,便欣然上了樓。
“有錢嗎?”男子又朝鴻俊說,“幫我把酒錢給了。”
鴻俊才知道他是沒錢了,便掏出銀錢,讓小二先上酒來,男子胡茬未刮,看上去竟是有幾分潦倒,上酒後說了聲“謝謝”,也不知是朝鴻俊說還是朝小二說。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