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鴻俊,也想起了楊國忠看鴻俊的眼神。鴻俊的父親為了分離體內的天魔種而生下了他,獬獄的父親為了排遣寂寞,於是它得以誕生。
從某個角度來看,這兩者存在於世間,彷彿有著奇特的相似之處。
“第二次將它放出來後,我問過它。”噎鳴道,“我問‘你恨我將你生下來不?’獬獄回答我‘不。’它覺得,只要是活著,總是好的。”
阿史那瓊說:“你太小看它了。”
“它是最像龍的。”噎鳴說,“它能洞察蛟們的痛苦與躁動,也能洞察我們的不安,它在小時候對所有不解的問題發問,有許多為什麼。哪怕在我將它關進深淵中近千年後,它再出來時,仍與小時候一樣,並未發生多少改變。”
這話一出,阿史那瓊與李景瓏都不禁打了個寒戰。
“你被騙了。”李景瓏說。
“不錯。”噎鳴答道,“被關上一千年,出現在我面前的應是充滿憤恨與痛苦、時刻想著復仇的獬獄。但我當時並未覺察,只以為它悔過了。後來,它殺了我,它在深淵之中吸收了太多的仇恨與痛苦……那是曾經被關進深淵裡的所有被流放的蛟,在漫長歲月中煎熬死去的怨恨,用人間的話說,那是……‘魔’。”
詭計多端
“後來; 噎鳴死了。”龍王沉聲道; “獬獄毀掉了每一層的封印,並以它從深淵中帶上來的魔氣; 感染了所有的龍王。”
龍王的飛行頗有些搖搖欲墜,鴻俊擔心地問:“你還好吧?”
“不打緊。”龍王答道; “前方就是深淵了。”
他們已飛過最初鴻俊與裘永思抵達時的雪山; 來到那碩大的深淵裂谷前,鴻俊忍不住朝下看,瞬間險些掉下去。
“當心——”
龍王提醒道,裘永思抓住了鴻俊。
然而鴻俊朝裂谷中望去時,突然間彷彿看見了那最深處,出現了微弱的閃光。那閃光就像暗夜裡遠方樹叢中的螢火,只是稍微一閃。
“那是什麼?”鴻俊問。
裘永思說:“你看見什麼了?”
龍王疑惑想低頭; 兩人忙一起大喊。
“哇啊啊——別低頭!”裘永思正攀在它的龍角上,隨時可能被它抖下去。
“到了。”龍王說。
光柱已越來越近,清晰可見,鴻俊望向一片雪原中央,那裡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傳送陣; 傳送陣竟是十分眼熟。
鴻俊:“咦?”
“不錯。”裘永思笑道; “我在第九層裡學到了這法陣,驅魔司的結界; 也是這麼來的。”
難怪——鴻俊忽然想起九尾狐所畫的陣法。
“獬獄用的也是……”鴻俊驚訝道; “你當時居然這麼鎮定; 什麼都沒說!”
裘永思道:“烏綺雨所用的傳送法術; 一定是獬獄所授,我發現這個後告訴了長史,長史據此判斷,獬獄也許仍在長安。”
“抓緊了!”龍王喝道,“我們上第三層去!”
緊接著龍王猛地加速,衝進了藍色光柱之中,轟然射向天頂,鴻俊與裘永思各自緊緊抱著一邊龍角,連聲大喊。
“我們得走了。”李景瓏朝噎鳴說,“必須儘快解決此地,回到人間去。”
“距離你們進塔,外頭已過了大半月。”噎鳴說。
李景瓏自打昨天從船上下來就沒睡過,頗有些疲憊,阿史那瓊說:“休息會兒罷。”
“能走。”李景瓏打起精神道,“先找到鴻俊再說。”
“我將你們送到第八層去。”噎鳴說,“依次往下,通道已被獬獄開啟,找到永思後,他自然能帶你們上來。”
李景瓏與阿史那瓊站在塔中塔的底部符文法陣上,噎鳴聲音自塔頂傳下,說道:“我還能再堅持三日,務必在三日內歸來。”
“什麼?!”兩人齊聲大喊道。
然而噎鳴說完這句,法陣便隨之一閃,將兩人傳送下去。
天寶十三年秋,夜,長安。
數場雨一下,長安便涼快下來,秋高氣爽,明月長空,全城一片寂靜。
楊貴妃洗漱過後,落寞地看著秋天裡的興慶宮庭院,自壽誕之後,楊國忠無故失蹤的傳聞已傳得沸沸揚揚,她特地在李景瓏出發前,往驅魔司拜訪了一遭。得到的答案,則是兄長已死,一隻妖怪取代了他的身軀——正如大姐虢國夫人一般。
但李景瓏答應會守口如瓶,並配合太子行動,給楊國忠一個較合適的歸宿。這歸宿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