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散亂,喝過酒,身上帶著血氣與酒氣。
“你看我的眼神。”李景瓏說,“就時時在說這話。”
鴻俊嘆了口氣,走過去,盤膝坐在李景瓏身前,拉過他的手臂,幫他按肩膀,李景瓏掄了幾下右臂,說:“那年自從被獬獄的蛇魂咬了,就總是容易脫力。”
“射箭還是準的。”鴻俊說。
“好久沒射箭了。”李景瓏說,“幫我擦擦身。”
鴻俊又去打了水來,兩人打完仗,都是一身血與汗,李景瓏先是脫得赤條條的,讓鴻俊擦他的身,鴻俊手上溼布擦拭過他虯結瘦削的肌肉,不禁從背後抱住他,側頭貼在他的背上。
“待這仗打完了。”李景瓏揶揄道,“我便得在床上躺個兩三年,你便可朝我動手動腳了。”
鴻俊一言不發,只為他擦身,從臀部擦到腳踝,就像侍奉一個即將燃燒自己,為世人帶去光明的神。
“你想對我做什麼就做什麼。”李景瓏笑道,“我猜你定會忍不住把我……”
說著又朝鴻俊邪惡地擠了擠眼。
鴻俊笑了起來,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袁昆令他看見的某個未來。
直至如今,他還仍然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看見那一幕。
“讓我去罷。”李景瓏說。
鴻俊說:“我若說不行,你會不去麼?”
李景瓏說:“若你不是你,你說了,我興許就不去了。可這不僅是為了洛陽與長安,也是為了你。用這樣的代價,換得咱倆一生相守,當真是再合適不過。”
這句話鴻俊聽明白了,李景瓏不僅僅是為了剷除安祿山,更為了除去天魔,除掉這個伴隨了鴻俊太多年的詛咒,讓它徹底從他們的人生中消失殆盡。
“你答應我得活著。”鴻俊說,“否則我就成魔,把你守護的神州殺個血流成河。”
“你不會的。”李景瓏笑著說,“你只是想要挾我,來,起來。”
鴻俊把李景瓏身上擦乾淨了,李景瓏讓鴻俊站起,說:“都脫了。”
換李景瓏下去井裡打水,為鴻俊擦乾淨,鴻俊閉著眼,感覺冰冷的溼布在肌膚上抹過的戰慄感。
“不過我答應我會活著回來。”李景瓏說,“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辦到,無論多少次。”
“上次你就不……”
“上次我可什麼都沒說。”李景瓏一手摟著鴻俊的腰,一手在他胸膛上擦下,解釋道,“待安祿山進城,先行偷襲,我會喬裝偷襲失敗,被他抓住,屆時他定會審問我。”
“只要他與我面對面那時。”李景瓏說,“你們便引動七闕中的法陣,由我發起決勝負的一擊。”
“把龍鱗帶著。”鴻俊睜開眼說。
李景瓏轉身到鴻俊面前,兩人面對面,李景瓏低聲說:“好的。”
他低頭親吻了鴻俊,繼而在他面前單膝跪地,抬頭親吻他的身體,鴻俊感覺到一陣酥麻傳遞到頭皮,低下頭,發現李景瓏正在為他舔舐。
片刻後,李景瓏又示意他躺下,兩人便在這酒肆中相擁。
“回來再做。”鴻俊突然按住李景瓏胸膛。
“哎——!”李景瓏哭笑不得,說,“跟誰學的?”
“回來再做。”鴻俊眼裡帶著笑意,湊上去,親了親李景瓏的唇。
月渡亡魂
入夜了; 洛陽下起了細雨,城中火光仍綿延不斷; 遠處時而有哭聲傳來。
陸許離開十里河漢; 在城內行走,見屋樑下壓著半身被燒成焦炭的人; 痛苦呻|吟,身體內煥發出黑氣; 升向天空。
“噓。”陸許單膝跪地; 一手按在那焦黑的人額頭上; 低聲唸誦咒文,他的容顏如煥發白光; 那被燒焦的人便閉上雙眼; 閉上了血紅的嘴; 成為一具安詳的屍體。
突然間一箭掠過耳畔,背後響起撞塌門板之聲,陸許驀然回頭; 看見一名叛軍士兵手中長劍落下,兩手按著喉嚨處的箭矢。再轉過頭,見街道對面; 莫日根長身而立,剛放開的弓弦仍在嗡嗡作響,保持放過箭的手勢。
陸許不答話; 只轉身在廢墟般的洛陽長街上行走。小巷中到處都是屍體; 還有未斷氣之人; 洛陽已成死城。
兩名和尚在街角為死去的百姓超度,街後卻傳來馬蹄之聲,叛軍衝來,只是持刀一揮,一名和尚便人頭落地。另一名和尚則被繩索套住了脖頸,猛力拉扯,摔在地上,磕磕碰碰被拖著取樂。
陸許瞬間火起,直追上去,身畔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