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卻充滿了喧譁聲,夥計們追上,鯉魚妖不說話了,只是靜靜看著驅魔司,看著這封印,看著每一次自己來到時,都會為它敞開的家門。
它就這麼站著不動,最後領頭的夥計追上,一棍敲在它的魚頭上,鯉魚妖瞬間軟倒下去,暈了過去。
一個時辰後,天空中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馬車搖搖晃晃地在路上顛簸著。
曾經關了兩隻錦雞的籠子裡,鯉魚妖孤零零地跪著,兩手抓住小鐵籠上的柱子,魚頭從縫隙內凸了半截出來,魚嘴一張一合,喝著天上落下來的雨水。
“老闆,這傢伙得怎麼賣?”夥計問商人道。
“長安不好賣妖怪。”商人說,“當真買虧了。”
“要麼把它放生了?”另一名夥計問。
“那怎麼行。”商人說,“當我銀子撿來的啊。而且萬一這怪物出去害人怎麼辦?”
“哎?老闆,我有個辦法。”
夥計們與商人一合計,不如將這長腿長手的鯉魚妖怪拿去展覽,耍耍雜耍,收點看熱鬧的錢,指不定還能回本。
“喂。”一名夥計拿著木棍,戳了戳籠子裡的鯉魚妖,說,“你會不會說話?”
鯉魚妖只呆呆的,也不吭聲,夥計們輪流逗它說話,有人說:“我聽見它說話的。”
奈何他們都無法讓鯉魚妖出聲,逗了許久,最後只得作罷。
馬車漸離開長安,天地間一片綠色,如水洗過一般,沿途北上,長安在鯉魚妖的眼中越來越遠,最終化作地平線上一抹漸不可見的風景。
西湖岸畔,眾人跟在裘永思身後,熱得背上滿是汗水。
“你這叫避暑啊!”李景瓏把裘永思的扇子劈手奪過來,給鴻俊扇風。
“太陽下山就涼快了。”裘永思朝眾人解釋道。
陸許熱得單衣貼在背上,說:“這簡直比長安還熱了。”
莫日根說:“裘公子,你好歹也家大業大的,能不能叫頂轎子,哥們幾個先坐著過去?”
裘永思說:“快過端午了,西湖邊上沒轎子。”
下午酉時,正是最熱的時候,西湖畔就像個蒸籠,裘永思請了挑夫將東西挑著,阿泰落在最後,拿颶風扇不停地往前頭撥風,一陣接一陣的,說:“最熱的是我好嗎!快點走!別耽擱了!”
鴻俊一邊走還一邊不時看,在他記憶裡,自己似乎來過,蘇堤上的楊柳,一池綠水,光影交錯之中,隱隱約約,就像個夢般。
到得一間瓦房前,裘永思說:“到了。”
眾人:“……”
“開個玩笑。”裘永思說,“前頭還有半里路。”
所有人衝上去,將裘永思揍了一頓,裘永思慘叫道:“活躍一下氣氛嘛,怎麼打人?”
“別說了!快走!”夥伴們不耐煩地催促道。
到得西湖南岸夕照山上,日頭西曬熾烈,夕照山前有一匾額,上書“伏雲千里”四字,裘永思說:“到了,這就是伏雲山莊。”接著喊了幾聲,內裡便有人出來接,這一見非同小可,忙大呼小叫道:“公子回來了!”
“怎麼也不遣人送個信說一聲?”
裘永思笑道:“這兒都是驅魔司同僚。不礙事,路上走走,順便賞景。”
眾人心想誰要陪你賞景。
管家是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趕緊出外接人,備了兩頂轎子將人抬進去,平日裡山莊中只備下兩頂軟轎,日落西山漸涼快了些,大夥兒又開始推讓誰坐轎子,最後阿泰與特蘭朵坐了一轎,阿史那瓊坐一轎,餘人則慢慢地走上去。
伏雲山莊所在之地極為僻靜,大半隱沒於樹林之中,上得半山腰甚至窺不得全貌,兩道每隔十步便有一對手捧金盤的雕塑,正門處有一寬大照壁,照壁上乃是雕出的百龍圖,眾人不禁嘖嘖稱奇,李景瓏打趣道:“永思你家當真有錢。”
裘永思嘿嘿一笑,鴻俊好奇道:“很有錢麼?”
李景瓏說:“照壁是漢時御賜的罷。”
裘永思說:“劉徹著人雕的。”
鴻俊站在這照壁前,多看了幾眼,只見百龍繞著中央一枚發光的夜明珠,栩栩如生,似在旋轉流動。這珠子沒他家堆魚池的那堆夜明珠大,也沒吊在櫃子裡頭照明用的亮,不過鴻俊沒吭聲,隨即點了點頭,贊同道:“真漂亮。”
李景瓏使了個眼色,笑了起來,搭著鴻俊的肩膀進去。
“爺爺!”裘永思入內便喊道,“我回來了!”
山莊內古色古香,建築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