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由於王稼祥的堅持,他還是同意了文中關於“毛澤東思想”的提法。
毛澤東說:“不能提‘毛澤東主義’。我是馬克思、列寧的學生,怎麼可以跟他們並列?馬克思有馬克思主義,列寧有列寧主義,我不能提‘毛澤東主義’。我沒有“主義’。我的主義,就是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你們一定要提,還是你提的‘毛澤東思想’好。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嘛,不能隨便地提‘主義’。不過,我仍然以為,作為一種思想體系,我還沒有成熟。這不是謙虛,事實如此。”
朱仲麗見天色漸晚,請毛澤東在他們家吃晚飯。毛澤東笑道,“可惜你們家的菜裡沒有辣椒!”
毛澤東在大笑聲中離去。
幾天之後,王稼祥的文章在7月8日延安《解放日報》全文發表。
這樣,“毛澤東思想”一詞的首創權,便屬於王稼祥——儘管在他之前,已有很多類似的提法。特別是鄧拓所寫的社論,是早年全面論述毛澤東思想的重要文章,只是他所提的“毛澤東主義”(其實也就是“毛澤東思想”)未被毛澤東所接受。1948年,吳玉章也曾提出“毛澤東主義”,毛澤東未予同意,在“文化大革命”中,紅衛兵重新起用“毛澤東主義”一詞,毛澤東仍不予同意。
“毛澤東思想”這一概念的提出,表明毛澤東作為中共領袖,已日漸進入成熟的階段,即形成一整套自己的思想體系,有了一整套自己的理論、策略、方針。
訪張聞天夫人劉英(1)
坐在她家寬敞的客廳裡,壁上掛著陳雲手書魯迅詩句:“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回憶張聞天書贈劉英陳雲時年八十一”。
劉英的資歷頗深,只消列舉一件事便可說明:在長征途中,中共中央機關所在的中央縱隊秘書長,最初是鄧穎超。鄧大姐肺病日重,由鄧小平接替了她。遵義會議後,鄧小平調往前方工作,接替鄧小平的則是劉英。
跟劉英談了一兩句話,便可判定她是湖南人,至今她仍鄉音未改。1905年,她出生在長沙。其實她不姓劉,而是姓鄭,單名傑。她從湖南進入江西中央蘇區時,臨時取了個化名叫劉英。姓劉是隨便改的,“英”則是“傑”的延伸——“英雄豪傑”嘛!從此,劉英這名字叫慣了,以至如今她的身份證上也寫著“劉英”。在黨內,知道她的本名鄭傑的只有兩個人:一是當年中共湖南省委領導人李維漢;二是她進入中央蘇區時的接頭人周恩來。解放後,她一度想改用本名鄭傑,可是改不過來了。此外,她留學蘇聯時,還用過一個俄文名字,叫“尤爾克娜”。
採訪劉英,氣氛是很愉快的。她的記憶力驚人,遠遠超過她的同齡人,而她又健談,富有幽默感。第一回採訪沒有談完,在1991年7月11日我再度採訪她。
她不僅思維、談吐富有條理,她收集的資料也井井有條。說到什麼事,她會隨手去取出一本書,加以補充說明。有一次,說到某某人,她建議我去採訪。她拿出由她自己編寫的通訊錄,上面的人名按漢語拼音順序排列,一查就查到地址、電話號碼。
細細聽她用湖南口音追溯往事,我如同親臨那血與火的年代,在隆隆炮聲之中,卻輕輕地穿插著一支愛的浪漫曲……
1935年4月,中國的“鐵流”——紅軍正在“地無三尺平”的貴州艱難地前進著。個子嬌小的劉英,穿著一身灰布軍裝,裹著綁腿,正行進在紅軍“地方工作部”的隊伍裡。忽地,通訊員奔來,遞給她一張條子,上面寫著:“劉英同志:決定你接替鄧小平同志工作,即去中央隊報到。”落款是李富春。
中央隊,也就是黨中央機關所在的隊伍,是“鐵流”的核心。劉英奉命趕到中央隊。李富春同志告訴她,中央隊的秘書長原是鄧小平同志,因工作需要鄧小平調往前線,組織上決定由她擔任中央隊秘書長。
“這工作我幹不了。”劉英說道,“我的工作能力,比小平同志差多了。”
“你怎麼客氣起來了呢?”李富春笑了起來,然後話裡有話地說道,“反正有人幫助你嘛!”
劉英不明白這“有人”指的是誰。她無法推辭,也就服從組織分配,來到了中央隊。
她在中央隊遇見了毛澤東,他用神秘的口吻問她道:“劉英,你知道誰把你調到中央隊來的?”
“富春同志呀!”劉英答道。
“點子是鄙人出的!”毛澤東大笑道,“把你調來,可以讓小平上前線,那裡正需要他。除此之外,還可以‘公私兼顧’——你工作上有什麼困難,找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