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茫的黑暗之中,唯有虛無與孤寂。
在這片空間之中,時間都恍若靜止,萬物凋零,唯有那顆孤零零的大星高懸。
姜元抬眼望去,依稀間,那似乎是一顆頭顱,懸於高天,隱於黑暗,漫漫無邊,不可觸及。
“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姜元恍惚道。
“元柱啊……這裡是道王封魔之地……亦是歲月長河的縫隙……”
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
“你究竟是誰?”姜元再次問道。
“遭受命運詛咒的生靈……”
大星孤懸,散發著神秘的光亮,便如同它的回答一般,讓人看不真切。
“遭受命運詛咒的生靈?”姜元露出疑惑之色:“什麼意思?”
“元柱啊,你與我一般,亦遭到了命運的詛咒,縱然在這歲月的夾縫之中也難以逃脫……”
蒼老的聲音悠悠響起,透著一絲悲涼。
“你在說什麼?”姜元不解道。
“元柱啊,看看這可憎的命運吧,看看這不解的詛咒吧……”
突然,天空中那顆高懸的大星猛地綻放光芒,無量無邊,侵染天地。
恍惚中,姜元聽到了潺潺流水的聲音,他的身前似有一條無形的長河緩緩流淌,不知所來,不知所往……天地四維,眾生萬物似乎都藏在這條長河之中。
嗡……
姜元愣愣出神,在高懸黑天的大星指引下,他邁步走出,踏進了那條看不見,摸不著的滾滾長河。
河水肆意流淌,一縷縷,一絲絲,一道道……時而冰冷,時而溫暖,時而狂暴,時而孤寂……漫過姜元的身體。
轟隆隆……
突然,無數的氣泡從滾滾長河之中竄升而起,每個氣泡裡面都藏著無盡的光影。
姜元怔然,他看得失神,忍不住伸手,戳破了其中一個氣泡。
砰砰砰……
剎那間,耳邊雷聲大作,罡風呼嘯,無盡的光影如同漫漫河水向他湧來。
下一刻,一幅前所未有的畫面浮現身前。
蒼茫的大地之上,餓殍遍野,猩紅的鮮血侵染江河。
滿眼望去,到處都是斷劍殘兵,屍骸堆積如山,骨瘦如柴的小妖在無數屍體中尋覓著食物。
遠處,黑雲壓來,天地彷彿相合。
蒼山之巔,一座古拙的道觀前,大犬石像早已斑駁,佈滿了裂痕,一隻耳朵已然不知去向。
一隻禿毛雞耷拉著腦袋,渾身毛髮黯淡,守在破碎的大犬石像旁。
池塘內,漂浮著一條白色鯉魚,沒有絲毫動靜,不知生死,水面上依稀還有殘留的金色鱗片,沾染著漆黑的鮮血。
砰……
就在此時,一位少年扛著一具石棺,三跪九拜,登上了山巔。
他跪在那破舊的道觀前,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就如同黎明之前,黑暗之中,終見光亮。
“還請前輩慈悲,出手相救。”
少年守在石棺旁,不住地磕頭,哪怕頭顱流血,也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
對他而言,這似乎已是最後的希望。
然而,破舊的道觀依舊大門緊閉,大犬石像旁的禿毛雞依舊耷拉著腦袋,看也不看。
“難道前輩不念平安觀主與御妖司的香火之情?”少年咬牙,厲聲嘶吼道。
“你走吧。”
終於,這句話似乎起到了作用,一陣空靈漠然的聲音悠悠傳來,好似天上仙子,說不出的韻味悠長。
“前輩……”少年大急。
“凡緣已了,如今值得我守護的也只有這座道觀了。”
女子的聲音再次傳來,如同寒潭死水,沒有一絲波瀾。
“可是……“
少年咬著牙,還要再說什麼……
轟隆隆……
突然,遠處天空炸雷,赤色驚雷之中,一隻枯瘦的大手從黑雲中探出,抓向蒼山絕巔。
少年猛地變色,他挺身上前,死死地守著石棺,不退半步。
嗡……
突然,一道璀璨的光芒從破舊的道觀之中沖天而起,玄法無量,如大日臨空,聖潔不滅。
那恐怖的光明彷彿可以破滅諸界萬法,天地都在顫動。
一道道裂痕沿著虛空向著江河山川蔓延,就連遠處的黑雲都被這道光明震得退避三舍。
“聖日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