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氣,應聲衍生,環繞宋帝昺盤旋飛舞,承託著他的身體,再度冉冉浮升而起。眨眼工夫,宋帝昺重新回到龍椅之上,撤去本命龍氣,安然入座。
環首四顧,但見金鑾殿上,此刻屍橫遍地,血流成河。跟隨伯顏忽都皇后前來的那幾百名宮廷侍衛,或死或傷,再無一人還能好好站著。即使僥倖沒死的那些,也都或斷手,或斷腳,血流披面,只能哀聲**了。
宋帝昺哈哈一笑,卻也不以為然,只是隨手在身上拂了兩拂。看他那神態模樣,便彷彿剛才所做的,當真就只有拂去了衣衫上的塵埃而已。
“咳咳~咳咳~兒子啊,兒子,我的雪山啊~~”
淒厲哭聲,從金階之下傳來。伯顏忽都皇后不顧傷痛,用陰陽聖火令當作柺杖,勉強支撐著身體爬起,向雪山皇子的屍體撲去。
跪倒血泊之中,抱著雪山皇子的無頭屍體,伯顏忽都皇后放聲痛哭。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當真聞者悲哀,聽者流淚。甚至連一直和她在皇宮裡,相互鬥得你死我活的奇皇后看了,竟也眼眶溼潤,不自禁地深感憐憫。
但這一切被宋帝昺看在眼裡,卻只讓他如飲醇醪,不覺自醉。復仇的甘甜感覺,更如蜜糖般流淌全身,陶陶然,飄飄然,說不盡地舒爽美妙。
一聲嘿聲冷笑,宋帝昺森然道:“天理迴圈,報應不爽。當年你們這些狗韃子,滅我大宋,毀我家園,屠我百姓,意氣風發,志得意滿。當時,你們可也想得到,自己也會有被人反過來屠殺的一天嗎?”
伯顏忽都皇后的哭泣聲,逐漸止歇。她一動不動,彷彿心喪若死。然而越是沉默,反而越彰顯出她心中的痛怒恨怨,究竟有多濃多重。一剎那,整座金鑾殿也全被愁雲慘霧所籠罩。此時此刻,若然伯顏忽都皇后有能力的話,那麼不必懷疑,她肯定會以最瘋狂的殺戮去報復仇人,用最喪心病狂的毀滅,來發洩自己心中之悲憤。
這種沉默,還有這種壓抑,都讓人感覺極其不舒服。假如換了別個,那麼面對一個因為喪子之痛,而絕對會變得無比瘋狂的伯顏忽都皇后,肯定會感覺不寒而慄,至少也是戰戰兢兢,謹慎戒備。但……這一切反應,皆屬凡夫俗子所有,又怎可能出現於真龍天子身上?
不管伯顏忽都皇后再怎麼變,彼此實力的差距,就放在這裡,永遠無法拉近。故此宋帝昺自始至終,根本沒把伯顏忽都皇后放在眼裡。是生是死,也不過一念之間的事情罷了。而且,此刻這女韃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感覺,只令宋帝昺感覺無比厭惡。所以……
沒有半分遲疑猶豫,宋帝昺沉聲低吼,隨手一拳轟出。儼然又是“一嘯紅塵驚”。凌厲拳勁儼然凝聚成一頭形兇意惡的斑斕猛虎,騰空急躍,向伯顏忽都皇后撲去,張口狂噬。
“嗥嗥嗥~~~”
狼嚎驚天,震動四方。一頭巨大血狼,奔騰咆哮,應聲衝入金鑾殿內,不偏不倚,恰好和皇拳猛虎相互狠撞。虎狼相爭,當場爆發出轟然劇震。
兩股烈勁相互抗衡,彼此爭持不下,赫然反衝倒卷。那些宮廷侍衛距離最近,於是首當其衝,再度慘遭池魚之殃。原來只是受傷的,傾刻暴斃橫死。本就已經死去的,則肢離破碎,死無全屍。
金鑾殿上,登時一片混亂。放眼張望,滿殿都是人頭亂飛,殘軀狂舞。如此血腥情景,簡直殘酷得叫人作嘔。但就在此際,又有另外一道身影,陡然從漫天死屍當中越眾衝出。更不由分說,便舉拳向宋帝昺狂轟。
蒼狼殲霸拳——暴轟!
熟悉的相貌,熟悉的拳招。但這個人,卻並不是朮赤,他是……
“嗯,老韃子?”
不錯,眼前此人,正是十三翼之首,蒼狼鐵木真。可是早該死去的人,卻突然再度出現。如此匪夷所思之事,此刻卻活生生地呈現眼前。令宋帝昺也不由得為之一愕。
鐵木真拳風剛猛霸道,竟令宋帝昺也感覺肌膚隱有裂痛之感。他不假思索,同樣一拳轟出,要以最直截了當的硬碰硬,來試探眼前這個“蒼狼鐵木真”的真假虛實。
然而,就在雙方鐵拳將觸未觸之際,頭上大殿的屋頂,猛然又是“嘩啦~”一聲破碎裂響。聲猶未落,又是一道身影,迅疾如獵食雄鷹,急速俯衝殺下。人在半空,他已雙爪疾探,狠狠抓向宋帝昺頭顱。
鋼羽煞氣爪——活剝生吞!
爪勢凌厲絕倫,快疾無雙。縱然不識此人就是十三翼中的最強替補——風鷹合撒兒。但宋帝昺卻也明白,論修為之強,這人似乎和鐵木真相比,也不遑多讓。
不過,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