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不由我們說了算,斯佳麗。那是政治家的事情。我們只有戰死的權利,至少在這裡,沒有主動投降計程車兵。當然,如果我離去,記得在我身邊留下一束我最喜愛的薔薇。別了,我的愛人。”
凱德疾步走下臺階,和站在一旁與蘇埃倫、卡麗恩依依話別的方丹兄弟並肩立定,又回過頭來凝神望著斯佳麗,那神情,彷彿要把她的一切都裝在心裡帶走似的。
斯佳麗也用模糊的淚眼注視著他的臉,喉嚨哽咽著,她沒有哭,因為知道他轉眼就要走了,這是頭一次,斯佳麗真誠的希望遠赴戰場計程車兵是帶著她的笑容去的。
1864年一月和二月接連過去了,這兩個月始終雨雪連綿,瀰漫著暗霧愁雲,人們的心也是陰沉沉的,隨著葛底斯堡和維克斯堡兩大戰役的慘敗,南方陣線的中心已經崩潰。
聯邦貨幣最近再一次貶值,物價又飛漲起來。牛肉、豬肉和黃油已賣到了三十五美元一磅,麵粉一千四百美元一桶,蘇打一百美元一磅,茶葉五百美元一磅。至於冬季衣料,即使能買到,價格也高得嚇人,因此南部聯邦的婦女們只得用奇布襯在舊衣服裡面,再襯上報紙,用來擋風禦寒,鞋子一雙賣二百至八百美元不等,價格看是用紙板還是用皮革做的而定。婦女們現在都穿一種高幫鬆緊鞋,那是用她們的舊毛線圍巾和碎毛毯做成,鞋底則是木頭做的。
斯佳麗戰前要是穿著這樣破舊的衣裳和補過的鞋,一定會覺得很難堪,可是現在她也不在乎了,因為她覺得最重要的是自己握在手裡的錢還很安全。
這種局面彷彿是專門為投機商和發橫財的人造的,當然也不乏乘機利用的人。人們對於投機商的反感最強烈的代表人物莫過於是瑞德。巴特勒了。當封鎖線貿易已顯得太冒風險時,他便賣掉船隻,公開做起糧食投機生意來了,許多有關他的傳聞從里士滿和威爾明頓傳到了亞特蘭大,讓過去把他當英雄接待過的人家感到顏面掃地。
實際上,北軍已經把南方真正圍困起來,儘管有許多人還不明白這種形勢。北方炮艇對南方港口的封鎖已更加嚴密,能夠偷越的船隻已很少很少了。
隨著封鎖一天天加緊,作為南方財源的棉花已無法運往英國市場,也無法像過去若干年前那樣把買到的必需品運回國來。南方一向靠賣出棉花再買進自己所不生產的東西為生,可是如今買進賣出都不行了。
斯佳麗進行了艱苦卓越的‘鬥爭’,她徹底破壞了自己的形象,哭鬧、尖叫、說北方佬會來燒了塔拉,會惡毒的讓他們凍死餓死,這幾乎讓塔拉的家人以為她精神失常了,方丹大夫解釋說‘可憐的孩子,查爾斯的死和長期在醫院眼睜睜的看著她熟悉的人們逝去,對她來說太殘酷了,她還是個天真的小姑娘,現在的她很脆弱,你們要多照顧她一些。’
傑拉爾德三年來收的棉花,統統堆在塔拉莊園的庫房和密林深處新建的幾個小地窖裡,可是這些東西在塔拉已經等於廢物。要是能拿到利物浦去,至少還可以賣到十五萬美元,但是如今根本沒有希望運到那裡去。
傑拉爾德本來是個富翁,而今已淪為困難戶,還不知怎樣去養活他們全家和一大幫的黑人捱過這一冬呢!
聖誕節過後幾個月斯佳麗一直呆在塔拉,佩蒂姑媽來信催過她好幾次,可斯佳麗一點也不想到亞特蘭大去。那裡雖然有玫蘭妮和瑞特,但是斯佳麗實在受不了籠罩在城市上空的悲愴和醫院裡的死亡味道。跟那裡比起來,呆在塔拉像呆在天堂。
☆、第二十章 晚宴
愛倫對斯佳麗拒絕去亞特蘭大感到有些吃驚,畢竟斯佳麗過去兩年可是長期呆在那兒。
斯佳麗撒嬌地說她再也忍受不了看著一個個傷員呻吟著死去,對生命消逝產生的無力感使自己疲憊不堪,對未來充滿了失望。
愛倫想想斯佳麗還是個十九歲的年輕姑娘,看到那麼多人死亡的確會把她嚇壞了,再加上她剛剛從亞特蘭大回來時的情緒變化以及與方丹大夫的談話,也就不多說了,還在給佩蒂姑媽的回信中婉轉的稱斯佳麗身體不適,反反覆覆的感冒著。
三月,佩蒂姑媽再次來信,玫蘭妮懷孕了,預產期在八月下旬到九月,“玫蘭妮都快驚喜瘋了,她是多麼盼望有個孩子啊!”
接著,佩蒂姑媽又來信說,“阿希禮失蹤了,這叫我們怎麼受得了?可憐的玫蘭妮!我現在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斯佳麗親愛的,如果你能來,那就快來吧,現在只有你能安慰玫蘭妮了!”
斯佳麗一看完信就飛快地跑下樓,大聲呼喊普莉西準備行裝,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