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握著的東西,“這是郭華君死前握在拳頭裡的,想必是遇害之前從兇手身上拿下來的。”
在他的手心,一枚三角狀的紙符被揉得十分褶皺,但上面卻清清楚楚寫著一個“蒙”字,字跡娟秀,應當是出自女子之手。
惠孃的臉色霎地白了,這是她送給魏蒙的定情信物。
沈清和拽著魏蒙從地上坐了起來,拿出先前畫的構造圖,指著靠近船頭的船艙,幾乎把魏蒙的腦袋摁上去:“這裡是不是有暗閣?”
魏蒙白了他一眼,不答。
沈清和又將所指的位置明確了些:“在這個位置?”
魏蒙依舊扭著頭。
沈清和看似頗具耐心,實則摁著他的手指已開始輕輕顫抖,連續指了好幾個地方,終於在魏蒙的臉上察覺到微妙的變化。
從甲板順著臺階下去是船艙,存放的是糧食,再往下層裝的是壓艙的土石,方竹卿先前也找過,並無可疑之處。
一下去便有些涼颼颼的,沈清和徑直走向西側,正是方才令魏蒙露怯的位置。他們面前放著的是好幾摞沙袋,地方小到只能站兩三個人,方竹卿甚至連沙袋都摸了一遍,不可能裝得了人。
眾人皆失望而歸,唯有沈清和在原地駐足。
他踩到了一塊碎石。
順著碎石滾過來的方向往裡看,漆黑一片,他將提燈移近,隱約看見碎石是從最裡端滾出來的,但因船身晃動不大,滾到腳邊的只有一兩顆石子。
沙袋與船壁捱得極近,沈清和起身循著土石往裡走,側著身子步入狹長的通道,果然看見最裡端有一摞沙袋矮了一截,是因為最下面的一袋被戳破了一個口子。
他將提燈湊近,似乎看見土石之中有什麼亮眼的東西,像是個斷裂的銀簪,拾起一看,身子霍然一僵。
這是他之前送給谷慈的銀步搖。
***
倉庫裡仍是黑漆漆的一片,先前那個人再也沒有來過。
谷慈打不開出口,刺入縫隙中的步搖也斷了,終於撐不住昏睡過去。睡睡醒醒之後越來越冷,她便不敢再睡,害怕一睡醒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迷糊之中她想起了小時候的事,孃親去世那年她不過七歲,街坊鄰居都來告訴她母親只是去了遙遠的地方,但自幼唸書,她明白什麼是死亡。
這是每個人都無法避免的結局,只是有人來得早,有人來得晚。
那日谷章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流淚,只是如往常一樣在案前看書。谷慈去給他倒了杯茶,踮著腳將杯子放在桌上,發現他翻開的書一直停留在扉頁,上面不過寫了幾個字。
“爹。”她小聲道,“不看嗎?”
谷章這才回神,低頭看了看幼小的女兒,還沒有桌子高,不禁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以後只有我們兩個了。”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要好好活下去。”
那時的谷慈並不能完全理解這句話,看見父親笑了,也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容,暖若春陽,燦如瑰寶。
……
谷慈的眼睛已經有些睜不開了,抱著身子蜷在角落,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陣撞門聲,以為是錯覺,突然便有一道光芒刺入她的眼裡。
適應黑暗之後,這光芒令她有些難受,卻是清醒了幾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秀無暇的臉孔,焦急的神色中又帶著驚喜,熟悉到令她鼻子有些發酸。
“沈……”
她終於體力不支,在被抱起的那一刻徹底昏了過去。
***
谷慈的情況不好,但能活著已是萬幸。
船上沒有大夫,除了沈清和之外,只有盧子洵懂一些醫術,但不過皮毛。
她近兩日未喝水和進食,受了風寒又發了低燒,期間醒來過一次,喝了幾味藥後又沉沉睡下,好在終於穩定了下來。
沈清和一直守在她床邊,動也不動。
船艙下面的聲音本就難以傳出去,谷慈被困的位置是最末端的暗閣,被層層疊疊的土石遮擋住,若不是她找到縫隙刺破了一個沙袋,後果不堪設想。
那間倉庫裡藏著些金銀珠寶,翡翠玉石,數量不多但每一件都價值不菲,連呂平之看到時都大驚失色。
但更令人震驚的,是這倉庫裡有一截斷裂的食指,早已化為白骨。
“南方氣候潮溼,人死後一兩年便會化為白骨,加上這裡是江上,所以這根斷指被切下應該是半年前左右。”沈清和將斷指及那枚戒指都放在桌上,戒指內圈刻著一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