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耽誤,這裡已經是紅不見路,江九帆不敢猶豫,依著記憶中的路線,飛速向著入口飛去。越往前飛,那血霧便越來越濃稠,等到到了地方,血霧濃稠得已經如同實質一樣,江九帆揹著韓宇,直接摸索著向著入口的長洞走去。
但偏偏,當他的手摸到石壁上時,卻赫然發現,那條通道不見了。
作為一個化神期修士,刻意記憶的東西,壓根不會存在記錯的問題,那通道自然不會憑空消失,難不成,這裡竟是有機關?江九帆當即在原處找起了機關,卻不想此時若是那血霧濃稠到了極致,整個洞穴都晃動起來。這震動顯然也驚動了韓宇,他在江九帆背上慢慢地睜開了一雙無情的眼,看著揹著他忙碌的人,卻舉起了攥著生死印的手。
江九帆連防備都沒有,便被他手中的生死印打了個正著。
趁著江九帆鬆手的那一刻,韓宇猛然躍出了偷天換日的範圍,江九帆眼睜睜地看著,當韓宇的氣息出現的時候,他面前的血霧竟然凝聚成了個手,那隻手牽著韓宇慢慢地向前走去。江九帆毫不猶豫的,叫了一聲韓宇,向前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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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宇其實此時是身不由己的,他明明是清醒的,可不知為何,卻連自己的身體都操縱不了。他眼睜睜的瞧著自己砸傷了江九帆,眼睜睜的瞧著自己跳出了偷天換日,然後眼睜睜的看著眼前血霧凝成的手牽著他往那血坑走去——那裡汩汩冒出的都是鮮血,不是血坑是什麼?
江九帆不知道疼不疼,他肯定會不顧一切的來找自己,可不知道怎的,他卻聽不見那些聲音。當然,不是全部都聽不到,他能聽見那些召喚,跟燭龍埋骨地時的不一樣,他沒有喊自己血脈,他只是不停地在耳邊跟他說——“來吧”。
那裡會是什麼,韓宇瞧著這漫天的粘稠的血霧,還有什麼不明白,這定然是個妖物了。只是,他卻不能控制自己,只能被那隻手牽著,一步步走向前去。
這明明是好長的距離,走過那些亭臺樓閣,走過那些小橋流水,然後,走到了那處空地處。這裡的血霧竟是比外面要稀薄很多,起碼他是能看清楚周邊的影像了。那個血坑仍舊在那兒,血液真的汩汩的向外冒著,可不知怎的,竟是除了霧氣,一點沒有漾出來,地上乾乾淨淨的。
可也正因為乾淨,才能看得清楚,那些曾經的屍體都不見了,被三條靈蛇追殺至此的南宮無心他們,也不見了蹤影,想著第一個不小心掉落而被融化的屍身,韓宇如何想不到他們的下場呢?恐怕都被那血坑吞噬融化了。
而那隻手如今,也正牽著他往血坑那裡走去。
沒有人想死,更何況韓宇已經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掙扎了這麼多年。他試圖用各種方法找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可是,卻沒有半點用處——他如今就像是沒有身體的靈魂,其實不就是嗎,除了想想如何,不能去做任何實質性的事情,譬如,去控制自己鬆開牽著他的那雙血手。
他被帶著慢慢地走向了那個血坑,越來越近,他可以瞧見粘稠翻滾的血液,也可以聞見那股子讓人噁心的猩甜,更可以聽見那聲“來吧”越來越近,但他卻不能感應到其他的,譬如江九帆。
然後,他站在了那血坑面前,牽著他的手不知何時鬆了開,然後輕輕的撫上了他的後心,使勁一推——這次他感覺到了力量了,整個人向著血坑內墜去,因著身體都無法動,就像是塊被推落的石頭。
進入的那一刻,他聽見了撲騰一聲,還有一聲,是江九帆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句,“阿宇!”他回望了一眼,只能瞧見他來的地方,有人在接近,他放出了一把烈火劍——這並不是他經常用的飛劍,那火焰燒的血霧茲茲直響,但終究是晚了一步。
他只能看到這些,然後身體的劇痛將他的感覺硬生生的撤回,一落入血坑中,他所有的感覺都又回來了,身體也能操控了,自然痛覺也更敏感了。那些血液仿若腐蝕性最強的酸,但凡捱到了他的身體,便彷彿要融化了他的血肉,跟他合為一體。可明明,韓宇在努力抗爭的時候發現——他的身體沒有任何損壞。
那樣的痛苦,就彷彿有人將你的血肉全部都從骨頭上剔下來,然後將血肉骨頭全部攪拌成泥重新組裝,彷彿把他的人的都拆了。韓宇痛的只是恨不得能夠在自己的腦袋頂上開個洞,讓自己鑽出去才可以。
可這也是徒勞,先是疼的去死,然後是疼的麻木,然後便是整個人又開始恍惚起來。他的腦子裡彷彿湧進了眾多的片段,他看見一條龍在跟一個碩大的怪物決鬥,那條龍已經傷痕累累,他用盡了最後的力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