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錦捏著儲存卡,問:“裡面是什麼?”
她也沒有說話。
他心裡已經基本確定了,“去交給雲帆。”
隨扈將上峰綁住,拖了出去。
繁錦站在原地,看著那張儲存卡。他真不想知道里面是什麼,覺得諷刺,還有些害怕。
他點燃了一支香菸,吸了一口,突然間又將它攥緊了手裡,揉碎了它扔到一邊,轉身朝著顧如念走了過來。
他伸手捏住她的脖頸,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他幾次都險些剋制不住地想要捏死她,卻還是鬆了手,轉而狠狠地扇了她一記耳光。
她被扇到了地上,眼冒金星,嘴角溢位了血,舌頭被咬掉了一塊肉,有一顆牙齒在鬆動,不只是耳膜,連眼眶都在痛。
她聽到他問:“這裡面是什麼?”
她張了張口,血流得太多了,堵住了喉嚨。她正努力地發出聲音,腹部卻傳來一下接一下的劇痛,她能聽到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似乎還有什麼東西碎了,她吃痛得縮緊了身體。
下顎又被捏起,她用另一隻殘存的眼睛勉強得看清他被怒火燒得全然扭曲的臉,“你還真是個條子。”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捏著她下顎的手指,骨節泛著冷漠的青色,“真是不怕死。”
無論是痛還是被扣緊的下顎,都令她說不出話來。她懷疑自己的肝或者是脾被打破了,也可能是腎。整個腹部都在痛,她判斷不出是哪裡,但她動彈不得,只好吃力地瑟縮著。
繁錦鬆了手,看著她。他恨不得殺了她,可他剛剛才保了她。
許久,顧如念終於把嘴裡的血咽乾淨了些,斷斷續續地開了口,“你別殺阿盛……”
他失望極了,拽起了她的頭髮,“你只想說這個?”
她看著他,目光越來越暗淡,許久,才開了口,“我是警察。”
他鬆了手,直起了身。
門外傳來敲門聲。
他很久才想起要回應,“進來。”
是雲帆,他進來了,先是愕然,然後俯到繁錦的耳邊,輕聲說:“那個女人交代了一些事。”
“說吧。”
他輕輕地朝著顧如唸的方向側了側頭,“是條子。”
“……”
“繼續審麼?”
“審。”
“老爺要我去書房,肯定是要問這件事。”雲帆小心道:“我還沒回他。”
繁錦看著地上倒在血泊裡的人,她的眼睛已經閉上了,沒法判斷是不是還活著。
他從沒這樣打過人,不僅是女人,男人也沒有。
繁錦始終都沒有說話。
雲帆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一下,說:“都這樣了,應該知道怕了。好歹是盛少爺的母親,我會告訴老爺,就說那人進來,打傷了她,其他的還得繼續審。但三少爺已經告訴老爺,說您手裡有張儲存卡。”
繁錦回過神,感激地看向他,“這個我晚點給他。”
雲帆笑了一下,說:“那我這就去了。”
繁錦坐到了沙發上,拿著那張儲存卡。不用任何提醒,他已經確定裡面是什麼。
他使勁地掰斷了它,捂住了臉。
突然又站起了身,快步回到了那片血泊裡。他把手指放到了她的鼻下,抱起了她,疾步下了樓。
他靠在手術室外的牆壁上,脫掉了浸滿鮮血的外套。醫生護士出出入入,送血漿,送藥,看起來很緊急。他看著那扇門,不知道他們會告訴他什麼。
一夜過去,終於,燈滅了。
醫生告訴他,人沒死,斷了四根肋骨,摘除了一隻腎,脾破裂,耳膜破裂,眼球有損傷,有一顆牙齒鬆動,應該拔掉。
他去了icu。
坐在病床邊,看著她渾身都被紗布纏著,幾乎沒有一處完好。
他捂著臉,流著淚,想,差不多了。他總不能真的殺了她。
兩週之後,顧如念醒了。
看到繁錦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閉著眼睛,臉上滿是倦色。
似乎是感覺到她醒了,他張開了眼睛。
一陣沉默,他站起了身,“我去叫醫生。”
醫生來了,檢查後,一切正常。
她的舌頭縫了一針,沒法吃什麼東西,大概也是這樣,她醒來之後的幾天都沒有說話。
這期間,繁錦去見了父親。
把顧如念之前參與的工作資料複製到了卡里,算是解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