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後面的三步五步甚至是十步,象棋下得好的人,心態往往也非常的好。
許箻趁著他們倆人對弈的時候打探了下張永的其他情況。據其他也經常到老人活動室這邊下棋打牌的人說,張永的棋風也好,落棋不悔,觀棋不語,所以不少人都願意跟他下棋。
許箻打探回來時,就聽見唐溯的一聲:“將軍。”
邊上看棋的眾人譁然了起來,其中不少跟張永下過棋,而且是張永手下敗將的人更是不敢置信,張永的棋藝在村子裡算是很不錯了,沒想到居然被這個年輕人前後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就給將死了。
張永抬頭看了唐溯一眼,沒多說什麼地就起身走了。
“他……有問題?”在回去賓館的路上,許箻問了唐溯。
唐溯反拋給她一個問題:“你覺得他怎麼樣。”
“呃……”許箻回想了下:“看起來挺老實的。”
“看起來,”唐溯幾分玩味地重複了下她的用詞:“別隻看錶皮,要看看他骨子裡的東西。”
V44 回去後,就開吃
“30多年前,張永就因為勒死過鄰村一個16歲的少年而入獄,關了18年,97年的時候回到老家雲村。”唐溯說:“在他小學時,他邀請自己的好朋友到家裡玩,吃完飯後,兩人睡在一張床上,半夜時候他突然拿起菜刀對自己的好友一陣瘋砍,因為這事他被關了半年。”
許箻聽得目瞪口呆,無法將剛剛那個看起來謙卑低調的男人跟唐溯口中所說的那個瘋狂的張永聯絡起來。
張永有犯罪前科的事她是知道——因為他符合唐溯的側寫,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他的前科會這麼的精彩。
許箻舔舔唇:“一般來講,十歲至二十五歲,是男性覺醒的年紀,這個階段的男孩子對於性開始產生好奇。這麼想,張永可能在那時候發現自己對那個好朋友有性衝動,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無法忍受,最後他把這種衝動的源頭歸結到朋友的身上,所以才會半夜突然行兇……”
唐溯微微一笑,鼓勵她繼續說。
“張永的那個好朋友,後來怎麼樣了?”
唐溯:“後來搬走了,兩人再沒有聯絡。”
“搬離的時候幾歲?”
唐溯:“正好是十六歲的時候。”
這麼巧,是不是可以設想,張永勒死的那個16歲少年,是因為無法抑制心中對於好友的“拋棄”的怨恨,而將這股怨氣轉移到了其他無辜的少年身上?
“但是……”許箻又提出疑惑:“他第一次殺人是三十年前,期間又被關了18年,再到失蹤案發生之間的時間間隔,足足又間隔了十幾年。如果兇手是他,那為什麼會在沉寂十幾年後再次犯案?”
唐溯:“中國有句話叫‘飢寒生盜心,飽暖思淫慾’,這在犯罪心理學裡可以解釋作為兩種犯罪心理:一種是經濟困頓引起的,這類的犯罪現象很常見;而第二種則是在生活與經濟方面都得到好轉後衍生出來的,張永就屬於後者,出獄後的十幾年,家裡的經濟條件困頓加上他殺人的前科他無法謀得更好的工作,只能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地裡……”
“後來政府徵地,他家的田地也被徵了一部分了。”許箻想起之前劉子說的關於張永的事情。
“至於你說他看起來很老實的說法並不全面。”唐溯接著道:“從他的棋風就能看出來了,他喜歡把炮放在起始位置,直接攻入對方的陣地,這代表他心裡是有極大的攻擊欲,但是表現出來的卻是一種謙卑客套的姿態,這是源於他那深入骨髓的自卑感在作祟,‘自卑’並不是源於他犯罪的前科,我更認為,這份自卑是源於他那認為自己不同常人的性取向。”
兩人正說著,突然從旁邊躥出來了一個婆子,攔在他們面前,一陣嚷嚷:“是她——就是她,這是個災星,她會給村子裡帶來災禍。”
許箻愣了下,才明白過來那婆子口中所說的災星是指自己。
那婆子穿得一身灰撲撲的,頭上還包了個頭巾,臉上爬了不少的褶子,手裡拄著一根木杖子,一臉兇相地看著他們兩人。
“馮婆子——”有人認出了那婆子:“你別亂說,人家是警察,幫忙查案的。”
馮婆子是村裡的神婆子,平時給人做一些占卜的鬼神之事,村裡人一些關於紅白事的東西都會找她來問。
“她是災星!她會帶來災難。”馮婆子盯住許箻:“你們想想,自從他們來了後發生了什麼事,王家的那小子就是被她剋死的,還在村子裡妖言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