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她才好,不發一語的阿吹在交頭接耳的眾人當中顯得格外孤獨。
這時結城突然皺起眉頭。阿吹身邊的人與其說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不如說是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存在。沒有人關心那位慘遭喪子之痛的老母親,大家注意的焦點都集中在北山另一邊的山入。
“……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廣澤歪著腦袋,試著理解結城的喃喃自語。察覺失態的結城連忙堆出滿臉笑容,感覺上卻笑得十分勉強。
“我只是覺得秀司先生的葬禮很熱鬧,不過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葬禮本身。本來以為像外場這種小村落應該是充滿人情味的,來參加葬禮的親朋好友紛紛替遺族加油打氣,一起渡過喪失親人的陰霾才對。”
長谷川和武藤對望一眼,廣澤露出十分困惑的苦笑。
“結城先生說的沒錯,今天來參加葬禮的人,注意力的確都不在阿吹和秀司先生的身上。”
今天的葬禮簡直就像廟會一樣。結城知道村民渴望新的話題,更知道山入的慘劇早已成為村民們不可或缺的生活娛樂。然而他不能接受的是,為什麼一定要挑在舉行葬禮的時候討論這個話題。
“再說山入事件可是一大慘事,同住在村子裡的三個老人家同時死於非命,死狀還相當悽慘。我知道村子裡不常發生這種大事,因此參加葬禮的人難免會提到這件事,只不過就算再怎麼離奇,也犯不著在葬禮上討論得口沫橫飛吧?山入的那三人也是外場的村民,我覺得像這種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行為十分不可取。”
“結城先生,你還記得送蟲祭那天的事情嗎?”廣澤的語調十分冷靜。“當時你扛著稻草人從一個祠堂走到另一個祠堂。”
“嗯,當然記得。”
“那些祠堂供奉的都是道祖神。”
結城有些疑惑,不明白廣澤為什麼提到這個。沒過多久,他就意識到廣澤話中的含意。
“道祖神是指看守道路的神明吧?”
“除了看守道路,還負有庇護全境的職責。外場有許多道祖神,即使是地藏石像或是青面金剛冢也都是以石頭刻成的,本身就帶有道祖神的性質。道祖神是介於村子內外之間的神祗。”
結城思索片刻。
“對不起,我對這方面不太熟悉……”
廣澤笑著跟結城道歉。
“道祖神原本是介於內外之間的神祗。舉例來說,我們習慣以‘內’來稱呼自己的家,不過這個‘內’字所代表的含意不僅僅是自家的建築物本身,而是帶有更抽象的意義。舉凡自己或是自己的空間、家人,與之相關的各種記憶都包含在‘內’的觀念之中。”
“嗯,的確如此。”
“建築物本身的‘內’代表的就是一種界線,指的是被建築物的內牆或是庭院的外牆所包圍的空間,用意就在對外說明從這條線到那條線的範圍都是屬於我家的意思。不過比較抽象的‘內’就沒有所謂的界線了,‘內’之外的範圍一定是無法區隔內外的灰色地帶,人們口中所謂的‘內’,在某種情況甚至會成為‘外’。”
“嗯……”
“村子的情況也一樣。外場在行政區分上被成為外場校區,所涵蓋的範圍十分明顯,都有確實的界線。不過在一般人的觀念當中,村子的界線就很曖昧了,因此村子本身就是所謂的‘內’。”
“就像我們公司、我們的學校一樣嗎?”
“沒錯。我們將村子視為‘內’,然而有內必定有外,這是必然的道理,因此我們很自然的就將整個世界分為‘內’和‘外’兩大部分。這麼一來,內外的分界線到底在哪邊,就成為大家爭議的地方了。”
“嗯,的確有道理。”
“一般人習慣二分法,把白的分一邊,黑的分一邊,最後就剩下不算黑也不算白的灰色地帶。灰色地帶有時被歸類為白色,有時被歸類為黑色,端看當時的情況而定。”
“嗯,或許吧。”
“同樣的,‘我們的村子’這種觀念上的界線,就跟‘內’一樣的曖昧不清,成為分界上的灰色地帶。這種混沌不明的灰色地帶就叫作‘境’,你可以將它歸類為‘內’,也可以歸類為‘外’。道祖神就是‘境’的神祗,掌管‘內’與‘外’之間的區域。”
“哦……”
“所以道祖神除了保護我們不受外來邪靈和惡鬼的騷擾、庇佑年年豐衣足食之外,有時也可能化身為侵害村民的惡靈,這種兩面刃的性質就是道祖神的特徵。自古以來,人們就相信石頭是介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