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再多說,他轉身離開。
宋晚梔無聲地咬了下唇。
在那個人的背影即將拐出電梯間時,她突然想起什麼:“江肆——”
女孩本能往前追了兩步,卻忘了方才久站,突襲的痛感彷彿撕裂踝足。她踉蹌了下,扶住牆才險險沒摔倒。
在回神的那一秒,宋晚梔臉色驀地蒼白下去。
壓著自卑又難過的情緒,她慢慢將左腳往後縮起來。
“?”
江肆停在電梯間外,插著褲袋半側回身。
低懶俯著的漆黑眸子下,女孩扶著電梯牆站在原地,下頜尖尖地壓著,藏起了眼睛和大半張臉。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緊緊咬著唇,迫得發白,彷彿顫慄。
“對…對不起,”女孩聲音很輕,“我昨天錯拿了你的鋼筆。什麼時間還給你會方便?”
江肆不聲不響地站在原地。
直到長廊深處,不知誰喊了他一聲。差一點伸出褲袋的手扣了回去,江肆轉回身,薄涼地嗤出聲笑:“扔了吧。”
“——”
那人再沒回頭,徑直轉出電梯間。
最後一點血色從女孩清秀的臉上褪去。
直等到那個腳步聲徹底聽不見。
低著頭的宋晚梔很慢很慢地挪出了第一步。她蒼白著臉,固執地沒去看電梯門上她的側影。她知道那看起來一定很醜。
就算那人走得再慢,她也永遠沒辦法和正常人一樣。
“正常”地走在他身邊。
·
安喬中學在P市的校友算不上很多,但合計起來,在吃飯的私房餐廳裡也坐滿了九張圓桌。
桌位安排成鬆散的九宮格,江肆自然坐在最中心的那桌。
無論什麼時間看過去,總有重疊的人影將他拱圍中間,有玩笑敬酒,有親近恭維。間隙漏出來的畫面裡,那人與誰也是散漫疏懶,一雙桃花眼或垂或撩,總納著漫不經心的笑,眼神起落都蠱人似的。
宋晚梔坐在角落的桌旁,看那人近在咫尺,又遠在高不可攀的天邊上。
她沒什麼好做的,別說近處一桌,即便是整個房間裡,除了江肆她也認不出哪一個。偶爾有個別男生和她搭話,她也只是敷衍過去。多數時間裡她就只蘸著杯裡倒出幾滴的水,安安靜靜地在一次性桌布上描摹。
有時候是在記公式,有時候是在畫一支鋼筆,有時候是在遺憾這樣浪費消磨掉的時間,遠不如圖書館裡的書好看。
她怎麼就鬼使神差地回了“Y”呢。
宋晚梔輕輕蹙眉,低頭把杯裡的水面吹皺了。
在她直起身前,坐旁邊的兩個同屆女生已經攀談到彼此八卦的熟稔程度——
“紀雨菲辦這場校友聚餐的目的,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近的那個晃了晃杯子,不滿嘟囔,“你看這一頓飯下來,她好幾次簡直都快貼到江肆學長身上了。”
“誰讓人家有錢。在這種地方請百來號人吃頓晚餐,那可不是小數目。”
“哎,你說她能得逞嗎?”
“我看差不多,江肆大一談的那個女朋友分了以後,有快兩年沒交往新的了吧。”
“不是說他大一開始就跟著無人系統研究中心那邊做課題專案,不談戀愛了嗎?”
“那也空檔太久了。況且紀雨菲漂亮會撩,大膽主動,有錢又有資本,還是江肆喜歡的那種型別,怎麼想江肆也不會拒絕。”
“不是吧?紀雨菲除了有錢哪還有什麼資本?”
“這多明顯!”
離宋晚梔遠些的那個女生挺了挺胸,給同八卦的女生拋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別說男生了,我都羨慕她——我夢寐以求的36D啊,白瞎了我那些年幹啃的木瓜!”
“……”
宋晚梔沉默地低頭向下看。
又幾秒後,她微微繃著臉,耷拉著眼尾轉開了。
半晚喧鬧。
江肆靠坐在主桌的高背椅裡,不管幾輪推杯換盞下來,他這邊也是滴酒未沾。
隨著時間推移,他眉眼間那點松懶笑意愈發淡了。
只餘一點黢黑情緒捺在眼底。
直到主桌的林老師擺了擺手,拒掉最後一杯敬酒:“唉,不行了不行了。這人上了年紀,精力是沒法跟你們這些年輕人比了。你們好好玩,我這頭暈得不行,必須得先回去了。”
“老師您這就走啊?”
“就是啊林老師,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