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吐我車上,你倆今晚就一起睡路邊。”
沈鵬宇哭喪著臉:“罪不及我啊肆哥。”
江肆眼尾一勾,側靠在車前似笑非笑地回眸:“那你是想跟我算算你今天的罪過?”
“……”
沈鵬宇脖子一縮,立刻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扭動著靈活圓潤的身軀就要往車裡拱。
還沒拱進去一半呢。
被搡在前的醉鬼突然在車裡探出腦袋,迷迷瞪瞪地露出一個只見牙不見眼的傻笑:“咦,這不是肆哥嗎?”
江肆要點菸的手停住,火機垂下,他懶洋洋勾回眸子。
醉鬼憨憨地杵著脖子,歪頭看到近處剛停下的宋晚梔:“咦,肆哥,你又換女朋友了啊?”
“……”
“咦,這個什麼時候跟你表白的,我怎麼不認識?”
“……”
“咦,這個好像不是你以前喜歡的那掛啊?”
“……”
“咦——”
沈鵬宇撲上去一把捂住,往車裡塞:“nmd別咦了再咦你親爹來了都救不了你!”
“砰。”
車門甩上。
P市的長街銜著一條恍惚的燈火,白日再喧囂,夜裡也寂寥。
宋晚梔微垂著頸,停在路旁的一盞下。
風很安靜。
鼓譟的心跳也安靜了。甚至變得有點遲緩,滯澀,然後像被細小的針悄然紮下,並不疼,只是針尖大概浸過檸檬汁,入骨的涼意裡細密地泛起酸楚。
就像一場突然的夢醒後,不能甘心又不得不甘心的悵然。
做夢是不需要代價的。
代價都在夢醒後。
江肆收起火機,回眸:“不上車?”
宋晚梔眼睫輕顫了下,抬起:“我自己坐公交可以回學校。”
江肆咬著煙,盯她兩秒,一嗤:“被提醒想起了我前女友多,怕我也禍害你麼?”
“不是。”
“那你是怕我,還是討厭我。”
“……”
都不是啊。
我喜歡你。
宋晚梔在心底輕聲說。
我把它們藏了好久好久,藏在我身體裡每一個角落。不敢看,不敢聽,不敢說,不敢忘。
怕你發現,怕它滿溢。怕藏不住,怕空歡喜。
“算了,”有人落了眼,嗤出聲夜裡的清寒,“隨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