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境不富裕,又沒有一技之長,沈宅待遇優渥,心採小姐隨和好相處,她是她家中主要的經濟來源,如果她被遣走,家中可就要斷糧了。
“還有你們,”沈鬱窈寒芒般的美眸輪流掃過面前垂頭喪氣的黑衣保鏢。“我不是吩咐過了嗎?小姐出門要隨伺在旁,片刻不得離開,你們都當成了耳邊風不成?”
聽到責難,幾名人高馬大的壯漢話都不敢吭一聲,任由得女主人謾罵。
就快要誅連九族了,沈老先生實在看不下去。
“夠了!是我叫他們不必跟著心採的。”
“爸!”沈鬱窈訝然地看著老父,沒想到他會跳出來說話。
沈老先生厲聲道:“女兒不見了,你不擔心她的安危,只擔心如何跟紫堂家的人交代,只追究你平時對她的良好教養跑哪兒去了,你說,你心裡還有沒有女兒?”
一時之間,沈鬱窈被老父的話問得啞口無盲。
“我……我當然關心心採的安危,否則我何必這麼生氣?”沈鬱窈站穩陣腳,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關心心採?”沈老先生責備的哼了聲。“你這個胡塗媽媽,連心採與心亮你都分不清楚,你還有什麼資格當人家的母親,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大聲說話?都怪我把你寵壞了,你才會已經四十多歲的人了還不成熟!”
“爸,您說什麼,我聽不懂。”沈鬱窈嚴肅地挑起了精心描繪的細細柳眉。
沈老太太忍不住說了,“小窈啊,最近這些日子以來待在你身邊的這個女兒,她不是採丫頭,是亮丫頭哪。”
為人母的沈鬱窈,表情很精采,恍如被閃電劈中,倒下,閃電又再來,又剛好再度劈中她,如此迴圈九次。
她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
難怪……
“心採”曾經問過她,有沒有想過心亮和她們爸爸……
她是怎麼回答的……
答案在她腦中飛掠而過——她避而不談,連提都不願意跟“心採”提。
老天!她一定深深傷了那孩子的心。
她該怎麼辦?該怎麼彌補呢?
就在女主人美麗的臉上陰晴不定時,客廳的全體也同時倒抽了一口氣。
柳姨釋然。
原來不是心採,難怪她的言行舉止全然不像,有一度她還擔心心採小姐是不是中邪了哩。
由子呆愣。
難怪小姐洗澡的時候可以沉到浴缸裡,有時還會扮鬼臉逗她笑,原來不是小姐。
可是……說真的,她也滿喜歡那個……小小姐的,她很爽朗,更加不會擺架子,跟心採小姐一樣好相處。
保鏢們傻眼。他們保護了將近一個月的人,不是他們熟悉的那個心採小姐?這太奇怪了,不過這倒也印證了一件他們所不解的事。
有次他們保護心採小姐出去,她心血來潮招待他們幾個大男人吃冰淇淋,還在路邊的露天咖啡座和他們坐下來一起吃,搞得他們啼笑皆非。
現在想想,這個他們所不知道的小姐,真的還滿可愛、滿特別的……一群大男人臉上都出現緬懷的表情。
客廳的無聲持續了很久,一逕,各想各的。
他坐在旋轉牛皮椅裡,交生著修長的腿,面對著玻璃帷幕而坐。
落地窗外是一片即將黃昏的褐紅色,他緊蹙著眉心沒有改變,表情與五分鐘前如出一轍。
紫堂夏有種前所未有的煩躁感受。
關於那個定義為“他的未婚妻”的二十三歲女子,他失去了她的訊息。
沈家說她到九州度假找朋友,她關了手機,因此聯絡不到她的行蹤。
他認為沈家的說詞不足採信,他派了他的人到九州地毯式的搜尋,一無所獲,因此確定她不在九州。
他當然知道他傷了她,但存心避開他就顯得有點無理取鬧了。
不管怎樣,婚禮必須如期舉期,不是因為紫堂家丟不起取消婚禮的臉,而是他要她成為他的新娘,如此簡單。
她不能帶著滿心不服與芥蒂嫁給他,不能因為這是一場誓在必行的婚禮而嫁給他,如果有必要,他會強迫她出閣,因為他不容許他今生唯一感覺心動的女子從他生命中不見。
為什麼她不能明白,對女人有生理需求不是他的錯——這一點,直到現在他仍這麼認為。
在沒有愛上她之前和另一個女人的事,也能算罪嗎?
他輕輕挑起了眉心,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