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淚,笑道:“二哥,我沒怕…我只是激動罷了,他在動,我終於能感覺到了。”我扯著他的衣袖,道:“我甚至覺得他在和我打招呼。”
大半夜的,我的屋子內外燈火通明的,擾了這麼多人好夢,我著實是有些不好意思。
見我沒事,冷景黎便讓大哥他們先回去了:“大哥,明日你還得忙,先回去罷。”
他點點頭,看我一眼,囑咐道:“那景黎留在這,我就先回去了,阿凝好生休息,莫胡思亂想。”
等到院子內外重回安靜的時候,冷景黎細心地給我闔上窗子,然後靠在矮榻邊。
“睡吧,二哥在這裡陪著你。”冷景黎淺茶色的眸子裡流轉著溫和神色,像一股小溪緩緩流淌進我的心裡。
我安靜地躺下,一夜好夢。
恍惚入夢時,似有人輕拍我的被子,節奏熟稔,淡淡梅香縈繞在我的周圍,安逸又舒適。
“即便是情有可原,我卻也不能原諒他……”迷濛間有清冷嗓音這麼輕嘆著:“阿凝,誰都帶不走你。”
……
待產之日著實漫長,我的兩條腿開始出現浮腫,腳踝處一掐一個指印,平時穿的鞋子根本穿不進去。
按照太醫令的囑咐,我每天晚上用熱水泡腳,舒筋活血,早年跟著蘇珩打天下的時候落下的寒症終於開始拖累我這具身子了。
那麼些年和蘇珩在一起,頂著冷子麗的名號,在軍中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即便苦即便累,我仍舊堅持著,因為那時候的蘇珩還是我愛的蘇珩,就算是冷水加饅頭我都不會有什麼怨言。
如今嘆息著自己老了,身子不如年少時禁得住造弄,病痛也悄悄地找上門來了,每次這個時候,韶敏便戳我的頭,恨聲道:“才二十幾歲,哪裡就老了,你若是老了,叫我怎麼活?”
月份大了,有時候竟是煩躁的一夜夜的不睡覺,太醫令不敢開藥給我,怕對孩子不好,況且就算他們敢開我卻也不敢吃。
沒辦法,只能在我的屋子裡放一些安神的花草,用以輔助我的睡眠。
旭琦娜已經搬到了外間去睡,擔心我有什麼事情,她在旁邊的屋子聽不真切。
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轉眼間已經是五月初了,天氣惹得緊,我被胎氣所累,只覺得身子更加的燥熱難耐。
“大後日,便是五月初五了……”冷景黎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而我自然也知道這個怪是因為什麼。
漢人迷信鬼神之事,信奉讖緯,忌諱多的直教人抓狂。至於產子,自然也是忌諱多多。
他們將正月和五月出生的寶寶視為不吉,特別是五月初五,更是大忌。
“舉五日子,長及戶則自害,不則害其父母。”記得書中是這麼寫的。
五月初五生的孩子,會害自己的父母。
這樣子虛烏有的巫術讖語我向來是痛恨,一如痛恨烙印在我身上的那八字讖語一樣。
可是我不信有什麼用,問題是這個時代的人信,他們都信!
甚至有些愚不可及的父母當真會把剛出生的孩子丟棄,殺死…我想想都覺得心顫,如何能下得去手。
午後乏困,我在床上躺著假寐,本以為天氣熱的厲害怎麼也不會睡著,但終究是熬不過,不知何時昏睡過去。腦子混亂間,做了個夢,夢裡的我站在千軍萬馬中,冗長的號角音好似在我耳邊吹響,領頭的白馬上坐著一個銀甲的男子,颯颯英姿,是熟稔的模樣。
是誰呢?我拼命想,卻是想不起來。
腦子裡的那根線忽地斷了,蘇珩!我想起來了,那人是蘇珩!
“冷子麗!”嗓音熟悉,帶著震驚語氣。
身後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頭,場面瞬息萬變,入目的是秦雍慘白的臉。
“你,你如何知道我這個名字?”
他渾然沒有聽到般,悽然地對我笑,側臉上不知被誰劃開道血口,此時正一滴滴的順著下巴,滴在我的衣袖上,留到手上,滲進泥土裡。那樣炙熱的感覺,就像把我的心放在了火上一般,想甩手,卻是不能。
那個威嚴的世子爺如何頹唐成這幅樣子!
我剛要伸手拉住他,眼前卻忽悠一下,再回神時,我已經距離秦雍幾十步開外了,他站在倒下的兵士中間,漆黑的戰甲好似失了生氣。濃黑的長髮隨風而楊,那張俊秀的面頰上染滿了血汙,他忽然抬頭衝著天笑了一聲,淒涼而沙啞。
緊接著,一道耀眼的弧線,青劍頹然落地。他緩緩跪下的那一刻,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