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睹,手指紅腫,纏著厚厚的紗布,每次癢的時候,我陪在她身邊都止不住掉眼淚。
昭陽殿我已經吩咐楠婭全面戒嚴,不聽勸告執意進來的就給我直接打出去,不必客氣,包括蘇珩。
我永遠忘不了他那天那句,不得無禮。
“小姐,侍鳳沒事。”
這幾天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句,侍鳳沒事。
如何能沒事呢?昨天給她擦身子時,隱隱在她的心口發現褥瘡的跡象,我焦急地命楠婭尋來藥膏,希望可以緩解症狀。
“安心養傷,這筆賬我會替你討回來。”我看著她蒼白的唇色,心裡酸澀的直想哭,只怪我太沒用,連自己的人都保護不了。
我已經明白,一味的退讓是不會讓對手放過你的。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冷景黎當年教我的話,我竟是忘記在了腦後。
唰啦——
竹簾輕輕掀起,一截湖青色衣袖露出來,衝我擺擺手。
我起身出去,看見楠婭,不明所以地輕問:“何事?”
楠婭從袖中取出一片竹簡,我狐疑地接過來,倨傲的字跡,龍飛鳳舞地寫著兩個字。
小心……?
我皺了眉頭,問道:“這是誰送來的?
”楠婭搖搖頭,道:“不清楚,應門的侍童說此前並不曾見過,送信的人也沒說身份。”她頓了頓,又道:“婢子以為主子認得呢,主子沒見過這字跡?”
我搖搖頭,道:“不認得。”伸手將書簡遞給她,吩咐道:“這片竹簡先留著罷,仔細放好。最近把殿內看緊點,我可不想再生什麼變故。”
“諾。主子只管放心便是。”楠婭行禮退下。
我看著窗外飄著槐花香的院子,心裡一陣擔憂,我覺得這並不是個好兆頭。
小心……我想這並不單單只是一種警告,那個遞訊息來的人究竟想告訴我什麼呢?
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事情就發生的這樣棘手。
嘭——
我丟開手裡的藥碗,在地上滾上一遭,勉強躲過眼前這個黑衣男子的襲擊。
在宮裡就這麼放肆!好,真是好!
濃郁的中藥味混著槐花香,傾灑在整個院子裡,我靜靜地站著,看著黑衣人,並不出口喊叫。
僵持半晌,黑衣人開口,沙啞嗓音染上疑惑:“你不喊?”
“沒必要。”我冷冷開口,屋子裡侍鳳大概在睡覺,若是出聲驚動她出來便完了。
按照她的性子,我實在不敢想象會怎麼樣。
黑衣人使用雙匕首,剛才我歪打正著踢飛他一個匕首,落在離我不遠的位置,還真是天助我也。
我就地一滾拾起匕首,將曲裾劃開一道口子,方便我施展身手。
這兩年耽的安逸,身手已經遠不如從前了,腰力腿力似乎都已經下降,但就招式還在,勉強還能唬住他一陣子。
此地不宜久留,我得引著他到外面去才好,這會兒時間不知道楠婭如何了?
腦子裡亂糟糟的,緊了緊手裡的匕首,那人旋身過來的時候,我的內心還是害怕的要死。
這不是一般的人,這人是個正八經的殺手!
我一直躲避,那人似乎也覺察到了,他蒙著面,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的劍眉緊皺著。
“你這女人真是奇怪。”
我冷冷一笑,道:“你是來殺人的,不是來說話的。”
撲哧——
匕首楔進我的肩膀,瞬時鮮血染紅了我的淺碧宮裝。
我單膝跪地,身形不穩,眼前開始出現眩暈感覺,這是迅速失血的緣故。
剛才那奮力一躲,已經是我的極限了,若非如此,我現在就是一個死人了。
“我值多少錢?”
他一愣,如實道:“三萬金銖。”
我淡笑了一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道:“我死之後,你去城東廣益齋找掌櫃的,領兩萬金銖,買這筆買賣幕後之人的性命。”
“你為何不求我放了你?”
“你還真是個好奇心重的刺客。”我暗自活動了一下發麻的腳踝,冷聲笑笑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求你也沒用,不是麼?”
他冷冷地看著我,忽然收起手裡的匕首,閃身離開。
一陣風吹過,背後的汗早已經浸溼衣衫,我這才恍惚間明白,我似乎又逃過了一劫。
緊接著眼前一黑,後腦一疼,便是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