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不動,心裡泛起嘀咕。他行過兩步,又回頭看我,唇角微勾:“怎麼?”
西下的溫暖陽光打在他臉上,形成一層光暈,身上的白衣纖塵不染,好像繁華城池裡的貴公子,疏離孤傲卻有禮。
我跟在他身後,聽見路過的兵士恭敬稱呼他為將軍,於是暗暗思量這個白衫男子究竟是多大的官。
走了半天,到了一個白帳前,身前這個白衫男子忽然開口,嚇我一跳:“伯清,瞧我把誰帶來了。”
帳內有腳步聲響起,然後便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撩開帳簾,人未現語先至:“帶他過來做什麼?他許是敵軍奸細也未可知。”
奸細你個頭!誰見過哪個奸細看見屍體就吐的!
我伸手指他,怒不可遏吼道:“有本事和小爺我單挑!”
本是意氣之舉,卻沒料到他挑眉,不屑的應下:“刀槍劍戟斧鉞勾,你選罷。”
“你!”我邁出一步,忽而眼前黑了一下,氣血不濟,險些暈過去。
“小爺我要先吃飯,待吃過飯再比。”當務之急是先吃了飯,不能和自己過不去。至於和他比試,還需從長計議。
剛剛經我那麼一嗓子,周圍已經為了一圈兵士,本就是結束戰鬥不久,這些人樂得看熱鬧。此時聽我這麼說,無不發出陣陣噓聲,我不禁紅了臉。
有個濃眉壯漢哈哈一笑,大聲嘲諷我:“你這小子莫不是怕了?我剛聽說你罵了伯清一路呢,怎麼這會兒倒不敢比試啦?”
我汗顏,罵確實是罵了,但也沒他說的那麼誇張。不過是因他將我雙手反綁丟在馬上,我氣急了難免口不擇言,當時沒過腦子,現在想起來倒真是後怕這人沒一刀砍了我。
聽這黝黑麵堂的男子這麼講,本是臊紅的臉色,漸漸恢復,我冷聲譏諷:“瞧你也是個頭頭,怎的不懂養精蓄銳的道理。況且我已是一天沒吃飯,就算你們這位將軍贏了,也不是甚麼光彩的事情。你這樣的頭腦,若是行軍打仗難免被人算計,還是回去好好讀讀兵法罷。”
那人被我堵得半句話也講不出,片刻憋出一句:“他孃的,你竟和子瑜那小子一樣的嘴裡全是道道。”
那個叫伯清的年輕男子冷冷看我一眼,吩咐左右道:“叫他吃飯,給他個住的地方,明日一早,東門比試…有想來看熱鬧的請早。”
暗鬆一口氣,我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準備,這人倒也不算太壞。可我這身上被馬顛的痠疼痠疼的,一想起來都叫我想掐死他!
第二日,清晨,我掀了帳簾走出去,有早春寒風颳過我的臉頰,有些刮臉,邊塞的風向來冷冽。
昨夜輾轉反側,仔細地想了想,決定不能過多停留在這個地方。我還是決定尋個機會逃走。
“如何?現在能比了麼。”那人今天一襲暗青衣衫,沉穩內斂。
昨天夜裡聽小兵們議論,知曉他姓章,那個笑的像狐狸一樣的男子姓蘇,至於那個大嗓門的壯漢是軍中的數一數二的武將,姓祭。
現在聽見他如此說,明明沒有嘲諷,我卻覺得刺耳,對他冷道:“章伯清,你有本事和小爺我比騎術。”
他眉都未皺,道:“你待說說,如何比法?”
“不若這樣罷,從東門這裡,奔到清遠野,到那邊便停下,這樣誰技高一籌便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了。”蘇珩臉上帶著笑,對我道。
我點頭,道:“就這麼辦。”
--我揚鞭甩下,這西涼馬就是比中原馬跑得快,那個章伯清已經被我落下一段路了。
我尋個岔路便奔進去,卻不料山路彎曲難走,半刻未到竟是又迷了路。
好在這回運氣不是太差,路上我遇見個砍柴的老者,青布衣衫,老實模樣。我翻身下馬,向那老者打聽:“老伯,往清遠野反方向走是哪裡?”
那老伯似是耳力不好,他大聲道:“啊?你說清遠野?--那邊就是了。”他手指著一個地方。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回頭時,那老伯已經走遠了。
不得已,我反著那個方向策馬而去。
奔了半個時辰,入目皆是青青草地,這顯然是郊野之地。
莫不是那老伯手指方向才是對的?我竟是誤會了麼。
身後馬蹄得得由遠及近,我茫然站在地上,看著遠處連綿山脈不知所措。
“哈!你這小子倒有一套!”身後大嗓門響起,那人一掌拍在我的肩上,險些將我的心肝都震碎。
我忍住情緒,勉強笑著,不曉得該說什麼好。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