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尹芽。
尹芽一路小跑過來,從樓梯上來他們三樓大露臺。
他徑直走到斯悅跟前,沒有絲毫停頓便蹲了下來,他的眼睛又圓又亮,睫毛纖長,笑起來的時候眯成一條精明的縫。
“新婚快樂呀。”
斯悅被這四個字狠狠嗆了一口。
斯悅被嗆得滿臉通紅,咳嗽個不停,估計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今天領了證,畢竟也是今天公佈的,其實不然,他們早在之前就將結婚證領了。
尹芽不是第一個和斯悅說新婚快樂,但卻是第一個當著他本人面說的。
連溫荷,都在微信上送上了祝福-她是協議聯姻的知情人,但看著斯悅有被認真溫柔地對待,依舊會感到放心和欣慰。
風雨大了起來,落在頭頂玻璃棚上的雨滴好似要將玻璃砸破,每一聲都落得極為紮實。
風從遠方吹刮過來,海水被翻攪起巨浪,像一塊深色的玻璃被暴風拍打得細碎。
露臺上含苞待放的水仙左搖右擺,燒烤搞不下去了,一夥人喊著收拾了去泡溫泉。
尹芽立刻舉雙手贊同:“泡溫泉可以!”
周陽陽笑他,“吃魚火鍋嗎?”
尹芽:“......”
斯悅捏癟了易拉罐,站起來說道:”我就不去了,我得走了。”
江識意立即扭頭看著他。
斯悅也為自己屢次放他們鴿子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下次吧,下次我和白簡說一聲,我請客,玩通宵。”斯悅看了眼時間,九點多了,的確該走了,現在也不光是白簡允不允許的問題,太晚回去,路上不安全。
斯悅一直都記得白簡說的那隻大章魚,雖然沒看見,但是能將他的車甩得撞在樹上,應該還是有兩下子的。
斯悅走了。
鄭須臾拽住想要跟上去的江識意,“你這段時間是怎麼了?心神不寧的,阿悅和白簡結婚是好事兒,你開心點,別整天喪著臉。”
-
照例是白家的司機,白家有三四個司機供他們使用,因為斯悅要上學,又貪玩,白簡給他安排了一個只用為他服務的司機。
斯悅上了車,車裡的暖氣早就開著了,他打了個寒戰,“好冷。”
司機見他臉色發白,將暖氣又打高了些,“阿悅少爺,我們得快點回去了,雨越來越大了。”
斯悅點點頭,沒骨頭似的窩在後座,掏出手機,“走吧。”
從市內進入海邊盤山公路是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車程,天幕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撕開了一條大口子,雨水傾盆而下,風聲呼嘯,隔音良好的豪車都無法完全隔斷車窗外的風雨聲。
地上迅速出現積水,地勢高的朝地勢低的排水口彙集,道路兩邊的行道樹將將才舒展開綠葉,瞬間被打得七零八落,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在風裡無力抽打。
司機在經過斯悅的同意之後開啟了廣播。
官方的女聲在車內響起。
“未來一週,青北市將迎來暴雨以及特大暴雨,颱風‘黑貓’已經向沿海青北、舟南、湯爾靠近,到達時間預計是明天晚上七點四十分,請廣大市民做好防風防寒準備,備好足夠的生活物資,在沒有必要的時候,請減少出門的次數。”
“目前,青北市全部中小學已經通知停課,高中及大學除了上課,請減少室外活動,上下課需要有父母接送,不可單獨出校......”
斯悅聽完播報,忍不住感嘆,白簡就是行走的天氣預報吧,他之前說晚上有暴風雨,還可能有颱風,結果就真有,颱風也有。
大概是他今天晚上想起白簡的頻次太高了,白簡有了感應。
斯悅接到了白簡的電話。
“你沒在家。”白簡脫了外套,遞給林姨,陳叔端上來熱茶驅寒,壁爐裡的柴火燒得正旺,暖爐裡烹著的牛奶咖啡正冒著泡,白鷺坐在旁邊,饞得流口水。
陳叔給他倒了一杯,小聲說:“這是白簡先生特意囑咐我們為阿悅少爺烹的,您要喝,應該早點回家的。”
白鷺癟癟嘴,“陳叔,尾巴疼尾巴疼。”
“......”
車窗外的景物已經盡數變得模糊,斯悅回答道:“在路上了,大概還要......”
司機小聲提醒:“半個小時左右。”
“半個小時左右。”斯悅繼續道。
“路上注意安全,”白簡站在窗前,雨勢太大,霧氣漸濃,“有事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