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公卡圖盧斯。”
“好快。在我們想到要和教王國聯姻的時候,教王國也在試圖以聯姻的方式對外拓展,高黎是很強大的國家,我們晉都和它無法相比。”
“如果一個強大的國家有一個行屍走肉的國君,那麼它的強大大概快到頭了。”
“那麼為什麼教王要把自己美麗而年幼的女兒嫁給一個沒有幾年好活的老頭子呢?”
“大概就像我們為什麼要把我們英武美麗的純公主嫁給一個狼子般的公爵。”
“有意思,”原誠大聲地笑了起來,“真是太有意思了。那便讓我們去見一見純,看看她會怎麼想這件事。”
原純坐在她的寢宮深處刺繡,女侍進來通報的時候,她剛在手指上紮了一個血點。十二歲的純公主皺了皺眉毛,抬頭看見父親原誠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門邊。原誠是個不需要通報的人,他是國君,不喜歡別人有事瞞著他,包括自己的女兒。原誠坐在女兒的對面,看著她手上正在刺繡的鳳凰枕巾。
“大概半個月沒來看你了吧?”原誠說,“女兒到十二三歲的時候總是長得飛快,覺得你又高了似的。”
原純穿著一身楓葉花紋的織錦裙子,染成華麗濃郁的紅色和黑色,在寬大的袖口繡著金,腰間一條一掌寬的紅色織錦腰帶,把她的腰束得細而長。她的個子比同齡的女孩高些,因為腿很長,坐在席子上便顯不出來了。漆黑髮亮的長髮很柔順,綰起來用一根紅漆燙金的木簪子固定在頭頂,露出潔白的後頸來,只在兩耳邊留了兩束垂到胸前的長鬢。這樣的髮式讓她看起來有點像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而不是小女孩兒,只有那張精緻的臉兒小小的,還帶著一股倔強的孩子氣。
“父親很久未曾來看我了,今天忽然來這裡,是有什麼事麼?”原純隨口問。
“這是你刺繡的水準麼?這樣子的手工,拿去王宮外面,連六七歲的小姑娘也會嘲笑,說我們晉都的純公主的手,簡直笨得像牛蹄子!你這樣子能夠嫁人麼?你嫁給哪一國的王子,對方的父母一看你為結婚繡的枕巾,怕要嚇得把你趕出來了。”原誠皺著眉頭審視原純手上的枕巾,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如果我被休回來,父親也不準備讓我進家門了?”
“女兒從婆家給趕出來了,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沒做好,教出這樣的女兒,我當父親的顏面掃地。如果這時候開啟門讓女兒哭著回家,會顯得我的家教更差。”
“難怪外面會有人說我的父親是個畜牲一樣不可信賴的人。”
“我是來跟你商量,我知道有個地方,他們不要求女人會刺繡,在那裡女人和男人一樣,”原誠直截了當地說,“你願不願意嫁到那裡去?”
“這樣的地方,我所知的只有西方教王國。”
“就是教王國。我的使者葉素盟剛剛從那裡回來,在教王加冕大公們的典禮上看見了教王的第二個兒子,他的名字叫做西澤爾?博爾吉亞,據說是個孤僻的孩子,不太得父親的喜愛,但是眼神很有魄力。他今年也該十三歲了,和你的年紀差得不大,我想就為你向教王提親吧。”
“父親見過那個叫做西澤爾的公爵麼?”
“沒有,我的國務很繁忙,沒有時間去那麼遠的地方,只是今天聽到葉素盟說起,覺得這樣便也好。”
“父親不在乎女兒的幸福麼?”
“純,你已經長大了,你想清楚你期待的人生是什麼了麼?”
“總之不是永遠這麼坐著學刺繡這種沒用的手藝吧?”
“一個像父親的男人至少不會太壞,我寧願把女兒送到惡狼的身邊,卻不希望她和一個只會給女人畫眉毛的男人共渡一生。”原誠從一旁的針線簍中抓起剪刀,向著原純手中的枕巾筆直弟推了過去。剪刀的刃口咬上那件原純已經花費了兩日功夫的刺繡時,十二歲的女孩並不驚慌,也不閃避,相反,她拉緊了枕巾,讓那柄利剪劃開絲綢直刺向她的心口。絲綢在斷裂中發出尖銳的噝噝聲,原純抬起頭,死死看著父親的眼睛。原誠不和她對視,凝視著被燭火映紅的剪刀刃口,彷彿一個武士刺出全心全意的一槍的瞬間。
枕巾應聲分為兩半,剪刀尖準確地停在原純的胸前。原誠默默地抬起頭看著女兒,原純冷漠的神情就像是原誠把一碗她不想吃的蛋羹遞到了她面前。
“鬢角長那麼長了還不剪,是要我的女兒看起來像街頭那些浪蕩的女孩一樣麼?”原誠抬起頭對著原純身邊的女侍怒喝。
女侍們驚恐地匍匐在地,雙肩顫抖,不敢發出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