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哪根腦筋錯亂了。
或許舔一下就好了。
一下下而已。
她張開了嘴,伸出了舌——
突然間,天地旋轉了起來。
“嘿!”恬恬嚇了一跳,緊抓著他的襯衫,跟著才發現,就在她腦海裡的理智即將斷線的那瞬間,他突然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抱歉,是我沒注意你的狀況,你沒聽到我說的話,我想你剛剛有點暈過去了。”
暈過去?
她一陣傻眼,小臉爆紅,卻不敢多說什麼,總不能要她承認,她剛是真的因為太累而有些腿軟,但讓她沉默的靠在他身上的,卻不是因為暈眩,而是太哈他的原故吧?
他將她抱到一旁的岩石旁的遮蔽處,讓她躺平,一邊把水瓶湊到她嘴邊,“來,喝點水。我想你只是太累,加上有些脫水,所以才暈了過去。”
因為太過羞愧,她只能乖乖的喝水。
“喔。”她心虛的應了一聲,他卻在這時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汗水,害她心跳又再次加快。
“快黃昏了,我們必須要在太陽下山以前找到食物,準備好過夜的地方,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馬上就回來。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恬恬抱著礦泉水,緊張的點點頭。
食物,OK,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進食。
嘿,也許她只是餓了。
沒錯,她應該是餓昏了,所以才會覺得眼前這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傢伙很誘人,只要等一下填飽肚子,她就會恢復原狀了。
“好好休息一下。”他撫去她臉上的泥沙,“還有,別把手伸到看不見的地方,那裡或許會有蠍子或蛇。”
她乖巧的再次點頭。
他揚起嘴角,然後在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時,快速的低頭吻了她一下,跟著才轉身離開。
那應該只是禮貌性的吻。
他說他和艾瑪是青梅竹馬的鄰居,那代表他是在這個作風開放的國家長大的,親吻對這些外國人來說,就像打招呼問好一樣。
噢,但那是吻臉頰,可不是嘴對嘴。
不過他沒有把舌頭伸進來。
那是因為她並沒有把嘴張開,那個吻也沒有長到足以讓她把嘴張開。
老天,郝恬恬,你是西岸知名的室內設計師,你可別做出什麼丟臉的事!
喔?像是偷舔他的胸膛性騷擾未遂嗎?
腦海裡的嘲諷,讓她羞愧的抬手把臉遮住。可就算閉上眼,躺在地上,她卻依然覺得暈眩耳鳴。
天啊,也許她瘋了,其實這一切只是她的夢,包括艾瑪的死、他被毆打、她被綁架,那場飛車追逐、在峽谷中差點溺死、攀巖、沙漠競走,這些瘋狂的事情,全都是她一場夢。
其實真正的她,還躺在她新買的席夢思大床上,睡在一千兩百支紗的高階寢具裡,她只是在作惡夢而已。
一場瘋狂被追殺的惡夢。
她應該要努力讓自己醒過來,但她睜開眼,卻看不見天花板,只有紅色的流紋岩,和逐漸西沉的夕陽。
她全身的肌肉都又酸又痛,只要稍微動一下,就會痛得她想掉淚,擺明了它們想要罷工,所以她繼續躺著,看著遠處的風將天邊的雲彩捲成不同的形狀。她不曉得自己在那裡躺了多久,雲彩不斷流動,顏色也不斷改變,岩石構成的大地也是,隨著夕陽晚霞的光彩,變幻著絢麗的色彩。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覺得它是活的、有生命的。
快速的躍動的心跳,不知何時已經減緩。
她舔舔乾澀的唇,卻又想到那個吻。
他的唇很軟。
那個吻很短。
如果那是她死前的最後一吻,她一定會哭出來。
這些年來,她一直很努力工作,因為她不想再次窮得連吃飯錢都付不出來,所以她發狂似的工作;因為怕得到性病,所以她不和人做愛;因為怕再次失去,所以她也不付出感情;因為怕遇到爛桃花,被爛男人拖累,從此負債累累,所以她也不交男朋友。
約會,可以。吃飯,可以。上床,抱歉。結婚,免談。
八年來,她讓自己忙到像個停不下來的陀螺,雖然偶爾,在少之又少的失眠夜裡,她還是會寂寞,但老電影和巧克力、冰淇淋就可以安慰她。
她一直這樣告訴自己,她以為她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她以為她可以一直這樣過下去。
她還是處女,如果要死,她也要先轟轟烈烈的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