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被周毓惠拉著坐到了房間裡唯一的一張小椅子上,面前是周毓惠的梳妝檯,林林總總的放著不多的幾樣化妝品,臥室裡淡淡地飄著幽香,床頭掛著一幅放大的照片,好像是周毓惠出國留學的時候照的,是羅馬大殿,那地兒楊偉去過,照片上週毓惠一身白襯衫、牛仔褲帶著遮陽帽,顯得活力四射,那是個嫩得掐得出水來的年齡……
喲!這倒勉強也算個氣質美女啊……楊偉心裡湧上個很奇怪地想法,不過再一瞅周毓惠現在的臉,這大好心情卻是破壞無疑……心下里多少有點惻然,都說這紅顏薄命,周毓惠倒未見得多美,可這命夠薄了,爹孃都不在了,就剩一個人打拼,兩年前差點送了命,兩年後又差點送了命,人走背字走這麼背,倒也少見……
金不淬火不亮、人不經事不明。這次周毓惠很得體地處理了大炮的後事,捎帶著連楊偉還跟著對她有了幾分好感,這個女人雖然很財迷、很現實也很功利,不過歸根結底人還是不錯的。
周毓惠翻著床箱裡的什麼東西,一會提出個小包來,坐在床邊盯著楊偉,等楊偉詫異地轉過身來,就聽周毓惠說道:“楊偉。關於這件事,我也有個想法,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好啊,說來看看。”楊偉一下子好奇心提起來了。
“這件事不同以往,已經在公安局立案了,而且是人命案,命案有多大,你比我清楚。我覺得還是不要摻合的好。我輸不起了,說不定那次又把命送了,你也輸不起了,牧場里老老少少幾百口子人,那個新家我知道你舍不下。”周毓惠很鄭重說道,說話的時候娓娓道來,眼光頗為動人。就剩眼光還動人了。
“什麼意思?那你想怎麼辦?”楊偉倒是更有幾分奇怪了。
“我這些年一直是拼命,一直想成為一個有錢人,可我到現在才發現,我需要的,不是這些,我想好好地活著,那怕就不聲不響做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現在我的家產有將近三千萬了。這些錢。除了留下我生活必需的,我一分都不要了。除了安置大炮和三球和後事,把這些錢。像兩年前一樣,散給大家吧。煤場很容易賣,現在好多家都搶著要;飯店也容易。除了給虎子留下幾個店,剩下地都可以一次性盤出去,這些,都交給你處理……我準備好了,房子、飯店、煤場相關的文書都在這裡,現金沒多少了……都由你來處置!”
周毓惠很鄭重地把小包放在楊偉手裡,楊偉一拉拉鍊,有點狐疑地看著周毓惠:“你真捨得啊!要這樣,我還真得仰視你了!”。
這事,還真讓楊偉不得不信,煤場及飯店的法律文書,地契、租賃合同,周毓惠一古腦地交到自己手裡了。//
“捨得,為什麼捨不得,錢之於生命的意義太有限了。”周毓惠正色說道,或許這是此次事件之後最大的收穫了。
“哈……哈……”楊偉突然間哈哈大笑,與之前的傷感是大有不同,笑著說了句:“我師傅在世的時候說過,一個人活到極致就會有頓悟,他說一輩子修佛有時候尚不如一刻間的頓悟,我看你這樣,像頓悟了啊!?……這就好,我喜歡你這樣,天下地錢是掙不完的,而且不是什麼錢都能掙的。但你現在這個也沒有多大必要,你這錢大部分來路沒事,不和王大炮這黑錢一樣,拿不到桌面上。”
“黑錢白錢,我都不要,我只想要一樣……”周毓惠盯著楊偉。
“什麼?”
“我要你!”周毓惠鼓著勇氣看著楊偉,終於迸出這麼一句來。
從大炮出事,周毓惠日思夜想,也許想明白就是事就是錢,想明白的人就是楊偉。
“啊!?”楊偉張著大嘴驚叫了一句,一副大晚上走路碰見鬼的神情。
周毓惠彷彿還怕楊偉沒聽懂似的,往前湊了湊:“我要你帶我走!回鄉下也行,到其他城市也行,出國也行……我們一起走,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我一直等在這兒,我地遺囑都寫好了,我們認識四年多了,有許多機會我都錯失了,既然我活著見到你了,我不想再錯過機會了。”
楊偉,還是一副張著大嘴,半晌沒反應過來了的表情,不過看周毓惠說得是很鄭重,偏偏很鄭重的話,是從一臉斑駁傷疤的女人嘴裡說出來的,又驚又奇又好笑,除了不知道該說什麼,什麼感覺都湧上來了……曾經無數次意淫過某個美女,但意淫周毓惠的時候卻是少之又少,太過於正統、太過於循規蹈矩的周毓惠、而且時常是穿著一成不變地工裝、時常是板著臉,勉強算得上漂亮但脾氣實在是夠嗆,要說楊偉真沒有過類似地相法。乍出此事,還真讓楊偉有點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