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黑影紛紛如飛蝗般直撲主席臺。
而楊偉早就料到了要有這茬似的,一骨碌鑽到桌子下了,土坷垃石頭仔鞋子劈里叭拉都砸在村長和鄉幹事的腦袋上、身上、主席臺上……
東西砸得一停,楊偉從桌底鑽出來就喊:“鄉親們,趙亮給三百,我給五百!你們一定投我一票啊。”
這話一喊,又引來一陣亂砸!鄉幹事和村長也想躲,偏偏屁股下被什麼頂著躲不開,一回頭卻見楊偉兩條胳膊直插在自己的腿中間,幾乎就是扛著倆人當擋箭牌,讓他們矮身不得,倆人只得抱著頭,忍著被砸,也不敢張嘴,別什麼東西正砸嘴裡可難受了……
東西再一停,楊偉又是伸著腦袋喊道:“鄉親們,你們一定讓我當村長啊,趙亮當村長髮財,我也想發財!”
一喊楊偉頭又縮回去把村長和鄉幹事擋前頭!
這一喊,更引得群情激憤,脫了鞋砸人的越來越多,砸到最後,一些人再砸卻發現兩隻鞋子都被扔出去了,只得抄近路跑到臺下,“呸呸呸……”一陣亂唾。
稍稍安靜下來的時候,一會再看,楊偉早貓著身子,鑽到主席臺後跑了,鄉幹事眼鏡被打飛了,和村長倆人一臉青、一臉紅、一頭唾沫、痰,叫苦不迭地坐在臺上,這裡頭倒有很大一部分對趙亮不滿意的,被楊偉巧妙地把矛頭引到了他身上,很多人是故意的,正愁沒機會發洩呢,逮著這機會了,還不得往狠裡幹他!
亂了,亂了,亂哄哄的一片,剛剛楊偉的話,或許正刺激到了大家的內心深處,這才引得群情激憤,但最終發洩的目標並沒有很針對楊偉,楊偉一個外鄉人不過說說而已,真正心裡有愧的是村裡人自己,真正的主角卻是針對現在高高在上的鄉幹事和村長,這倆人倒黴了。半天才住手,弄事的楊偉早跑了,一會兒功夫,主席臺上一片狼籍,鞋子、納了半截的鞋底、蘋果核、石頭、土坷垃,像被土匪劫掠了一般!
這場面,這個競選場面現在再看,氣消之後的村民,又是捧腹大笑,原本高高在上的村長,原來也是這麼不堪一擊。那張白臉成了青的,油光可鑑的頭髮更亮的幾分,那是唾沫和痰跡!
鄉幹事捂著右眼,氣急敗壞地就著話筒喊:我宣佈,取消楊偉的競選資格、取消楊偉的競選資格!
不用取消,人早跑了!遍地已經看不到楊偉的影子了。
人群的背後,趙鐵錘搖搖頭,“哎!”了一聲,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揹著手要走,人群都默默地讓開了一條路,看著這位消失多時的老人,心裡的愧意暗生,畢竟
十年的家長,從穿開襠褲時候就認識的家長,現在卻)=寂!
……
……
離打麥場幾百米的衚衕巷裡,矮房子的背後,楊偉和周毓惠躲到了這裡。人群亂的時候,周惠跑過來,一把拉著楊偉就跑,倆人跑著跑進了衚衕裡,路過這裡,地形熟的楊偉一把把周毓惠抱懷裡,藏到矮房子後頭了!倆人蹲著身子,不是蹲著,是笑得直不起腰來,笑了半晌楊偉才發現高興得過頭了,一直把嬌小周毓惠摟在懷裡笑著,不迭地放開了:“呀呀,你夠賊得啊,我鑽到主席臺後面爬著走你都看得見我?”
周毓惠好容易止住了笑,掩著嘴說道:“呵呵……笑死我了,好歹你也特種兵出身,今兒這表現可大失水準啊,連鑽底這事你都幹得出來?……呵呵……哎,你這麼胡攪亂攪,咱們還走得了嗎?”
“誰做的誰擔心,我不過說說而已,他們能把我怎麼著……聽,取消我的競選資格了。哈……就不取消還有人敢選我嗎?”楊偉說著,又是忍俊不禁地笑了。
“楊偉,你是不是就故意搗亂來了?根本不是競選,而是來落選來了。”
“不搗亂怎麼辦?鋸子太老實,不攪和一下讓村裡人經經心長長見識,他們就不知道到底是誰為村裡著想。老錘一家太可憐,性子又耿,我怕他們拐彎話都不會說。”楊偉說道。
“那這樣,有用嗎?”
“先打倒舊的,讓他沒有威信可言,破而後立;有沒有用,就看鋸子的表現。來來,咱們找個能看著的地方……”楊偉拉著周毓惠,兩人貓著身子穿著小衚衕靠近打麥場。楊偉不放心的安排著:“一會兒要有人追我,你別跑,我一個人跑,他們不會為難你的啊!”
“那不行,要跑一起跑!他們打我怎麼辦?”周毓惠明知不會,故意撒嬌地說道。
“再不聽話,小心我先揍你啊!”楊偉回頭瞪著眼嚇唬。
“你敢!?”
“怕什麼不敢?”